他扯过被子,也不脱鞋,直接上了床,躺了下来,对着陈善道:“夜深了,太子殿下还是回去吧,不要为我这个将死的腐朽之人浪费时间。”

刚才的缓和好像从没发生过一般,陈善没有对着邹普胜吐露心迹,邹普胜也未曾夸奖过他。

夜风抚过窗台,未关紧的窗户发出刺啦刺啦的轻响。

陈善呆立了很久,走过去关好它,朝着邹普胜拱了拱手,推门无声走了。

“唉。”

等着陈善的气息逐渐远去,邹普胜又坐了起来,深深叹了口气,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口水喝。

他本就不困,说是要睡,也只是为了不再看见陈善、不再和他拉扯罢了。

他如何能不知道陈友谅的打算?

他无非是要自己看看朱元璋是如何失败的,要自己看着他赢,最后再以一个胜利者的身份居高临下向自己批驳还惦记着徐寿辉是多么可笑罢了。

可是他偏不明白!他不明白惦念徐寿辉是出于情谊,不肯效忠与他的原因乃是能力与行为!

想到这里,手中的杯子重重落下,邹普胜决心再过几日就一死了之。或悬梁,或咬舌,或自绝心脉,怎样都好。

就在这时,门边的窗户突然动了一下。

什么人?

陈友谅终于要来杀我了么!

邹普胜咬紧牙关,不避反迎,冲了过去,决心给自己来个痛快,一把夺走了叉竿,探头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