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很轻很轻的声响。

哗啦。瓷瓶碎了。鲜血流淌而出,蜿蜒曲折,只有几滴,在漆黑不见阳光的井底里简直是找也找不到,不出意外,很快就会干涸。

可是朱标却露出了如负重释和期待的表情,往地上一躺,瘫成了一个大字。

几息过后,锁龙井中冲出一阵直插云霄的光束,一举冲破空中阴云,撕开闪电,掀翻狂风,扫净整个酆都的阴气,霎那间天晴地阔,老老少少的鬼们相互搀扶着推开门,纷纷惊诧抬头望天。

这是几百年来他们见到的第一眼太阳。

———

钟山。

阳光明媚,微风从山下吹来,扶倒一片长长青草,碧绿的山色在乳色薄雾中若隐若现,在山顶上有片竹林,林声涛涛,酒香四溢。

两个妖怪坐在一张石桌前推杯换盏,好不痛快。

其中一个一身青衣,仪态如竹,闲适淡雅,另一个穿着草编蓑衣,脚蹬布鞋,嘴里嘟嘟囔囔的,好似乡间老农。

“来,喝一杯。”黄修竹抬手和竹知节碰了个杯,干瘦的脸上酡红一片,“再喝一杯,快,再喝。”

竹知节无奈道:“你吃些下酒菜,哪怕花生米也好,省得醉厉害了。”

“我怎么会醉?”黄修竹摘下头顶的斗笠,随手放在一边,咂咂嘴,勉强用筷子夹了一根青菜塞进嘴里,“老夫我酒量千斗,不把你喝趴下万不会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