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城中,他先是找了一家当铺,把身上带着的几样小东西连带自己的布衣服当了,买出一件清凉的麻衣换上,才大步向县衙门走去。
奇怪的是,一路上他越靠近衙门所在的长街,周围的人就越少,似乎连虫鸣之声都分外微弱,卢近爱心里疑惑,面上反应出来,眼神锐利,走得更快。
等他看到大门时,那里站着几个身穿官服的衙役,神色凄惶,眼珠不停地转来转去,仿佛街上有猛虎野兽一般需要戒备,见到他甚至齐齐向后缩了缩,只有一个人看起来胆大,上前勉强扯着嗓子道:“县官今日不在,要报案改日再来!”
“难道说报案只能対着县官报吗?”卢近爱皱眉道,“知县不在,主簿和典史也不在吗?”
班头道:“他们忙着呢,也有事。”
“都有事?是什么事,生了流行传染的疫病吗?”卢近爱追问道,“如果是得了病,有没有请过郎中,衙门里的吏胥隔离了吗?有没有上报?如果不是病,为什么无辜旷工?”
班头被一串话问得头晕,看着他:“你才有病,不在就是不在,哪那么多废话,让你回去是客气,把你打一顿你还敢吭声?”
他瞧着卢近爱虽是外地人,但也不像有权有势的大人物,于是继续道:“赶紧走,没看老爷们忙着吗?”
卢近爱不动。
班头咽了口气,心里的火突然就被激发出来,酷热中黏在身上的衣服助长他的焦躁,他真的抬起手来,作势要打。
卢近爱刚直不假,但又不傻。他往旁边躲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直直贴到班头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