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近爱把包袱放在地上,走到窗前支起杆子,借着豁然透进来的光打量屋内的摆设,大堂里的东西不多,都是普通材质,除了正中的桌子上摆着笔架和几本书以外,连一个花瓶茶碗都没有,他凑近看了看,笔架上的毛笔已经炸开,书则有明显的翻越很多次的褶皱痕迹,可见知县的清廉用功。

他又摸了一把桌子,抬手一看,手上没有灰。

“是朱侯爷叫他们去吃饭的。”周班头鬼鬼祟祟追上来,仿佛屋里有谁藏着在偷听,小声道,“堂尊一开始不愿意去,被他们给拽走了,就在县衙门口啊,硬生生给拖走的,我们哪里敢拦,那么多的兵,都带着刀呢,只好守着等堂尊被放回来。”

卢近爱一惊:“侯爷?哪里来的侯爷?”

“永嘉侯你不知道?”周班头道,“上个月刚来的,说是奉皇帝的命,镇守广东,一来就征调了三万人修广东城,随行的人里好几个千户,威风的不得了。”

“堂尊为什么会被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走?”卢近爱道,“可是堂尊犯错冲撞了他?”

“能有什么错啊。”周班头道,“就是因为钱呗。方圆的富户和地主都给那侯爷送了礼,只有咱们县衙门没给,不仅如此,堂尊还拿了一个强占土地的泼皮,那泼皮之前见过侯爷,给过一份厚礼,所以……”

卢近爱不用再听后面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当即向外走去。

周班头追过去:“你去哪?”

“我去取马。”卢近爱走向衙门后的院子,“取马去找堂尊。”

“啊?”周班头傻眼道,“你知道他们在哪?不是,你别骑我的马出去啊,你换一匹,要不立个字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