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去吧。”李善长抬头看着天花板,挥了挥手。
更夫打更的声音隐隐传了进来,李彬不敢再耽搁,跪下磕了一个头,起身披好斗篷走了。
一些冷绿色的亮点在窗外飘着,莹莹独立,散发着冷淡清透的微光。它们轻轻地飞着,像是要飞到不属于人世的地方去,飞到一个全新的,渺然的世界。
李善长凝望着这些生命短暂的虫子,它们的绿光让他想到了很多事,有儿时苦读的夏夜回忆,有与朱元璋的第一次见面,有战场上的尸体,也有刘基那日在奉天殿前斑白的鬓角,零零总总的回忆,最终汇聚成了武英殿御案上静静放着的印玺。
他回过神来。
陈氏的手扶在门框上,担忧地望着他。
“夫人。”李善长笑了。
“李彬走了?”陈氏问道。
“走了。”李善长道,“我让他去找胡惟庸。”
“胡惟庸?”陈氏走进来扶他坐好,“胡惟庸就是你新捧起来的那个淮西人吗?”
李善长没在这方面多说什么,拿起桌上的银票交给陈氏:“夫人,你拿去入账吧,也好多给我买几只鸡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