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里像塞了棉花，他明明知道季泓义在他耳边讲话，而且声音一定很温柔，却只能听到一点模糊的人声，不能辨认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季泓义看到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又陷进去了，想给他拿药，放在他的手边，而在李沛看来，吃药就是承认自己有病，“我有什么病呢？我只不过是心情不好，就要被定义为精神病吗？他们这些医生护士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说我有病？”这些想法在他脑子里盘旋过很多次，只是他没有办法张开嘴说出来，他知道一旦说出来一定会对别人造成伤害。

“伤害别人”和“被别人伤害”，如果一定要选一个，那就让他被伤害吧，他才是那个不被社会需要的人，林医生也好，季泓义也好，他们活着都是有用的，除了自己。

李沛一直不理他，所以季泓义把药放在茶几上，就去做饭了，时不时回头看他一眼，直到做完一顿简单的晚餐，李沛都没有动过。

其实李沛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在想了，只是单纯的发呆，他觉得没意思，什么都没意思，学画画没意思，活着也没意思，吃饭更没意思，可是死亡也同样没意思。

乱七八糟的各种想法在他脑子里打转，季泓义来喊他吃饭他也不想理，头埋在膝盖里一动不动。

最后是怎么了？季泓义好像是有点发火了，拽不动他，就把他打横抱抱到了吧台边，捏住他的下巴给他灌水喝，水泼到他的领口，洒在嘴边，呛到喉咙，李沛咳嗽了好半天，脸都憋红了，咳嗽止住了人也终于清醒了。

“醒了？”季泓义把杯子放到桌上，皱着眉问他。

李沛清清嗓子点头，眼睛还有些红，刚刚咳得太狠了。

“愿意说说怎么了吗？”季泓义叹气，软了声。

李沛摇头，“…没事。”

“没事就吃饭。

今天做的是黑椒牛柳和高汤娃娃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