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牙,简单冲了澡,擦干净血迹,装作没事的样子,这才从浴室里走出。
但他知道,他挺不过这个夜晚了,他问了项戎以后的打算,那些他无法亲眼瞧见的日子,都在一声声平淡的追问里,幻化成臆想中最美好的祈愿。
原来项戎还有那么多选择,听到这里,他也就安心了。
可项戎还是要走。
他想多看项戎一眼,多一眼也好。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到项戎回来。
看见项戎消失在了巷子尽头,紊乱的心突然放松了。
再也不用装作安然无恙了。
白色新衣上晕出几朵红花,颜料来自于鼻腔。
他擦了把鼻子,手臂上全是血。
又在原地站了许久,晏清才依依不舍地转身。
风像人间欠了它钱,吹得伞柄乱摇,桂叶斜入伞内,在肩头停留一瞬,归宿于巷子里的坑凼积水。
该回家了,那个从头到尾只属于自己的家。
一路上滴滴答答,有雨也有血。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晏清只觉得喉咙闷闷的,说是欣慰也没有,是失望也不算。
只有痛,止痛药药效过后的痛。
但最痛的还是心。
没有项戎帮忙举伞,伞都不稳了,晏清走两步就要歇一会儿,这回去的路怎么比来时还要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