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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收店早,周栗回家洗了头洗了澡,感觉体重都轻了一半。天气太热,她一天里跑上跑下的,身上脏得很,像一只裹满泥的泥鳅。

天气预报显示下周才开始转凉,川禾就这点不好,夏天过于漫长了,秋冬体验感太少,她又是个怕热的,因此饱受折磨。

擦着头发下楼,林清在客厅看电视,周栗坐到一旁去。林清眼看八方似的,眼睛分明盯着前方电视机,也没看她,却在她坐下后就开始数落她:“嫌痛经不够啊?洗了头发也不知道吹干。”

“太热了。”周栗这样应着。她夏天向来不爱用吹风机,冷风一股怪味儿,热风又吹得一头汗,干脆等自然干。但因为她每回生理期都疼得死去活来,林清总要把这归结于她不吹头发、喝冷饮、熬夜等等。

她左耳进右耳出,在这些“恶习”上从来不听劝,

一楼客厅没有空调,林清把落地扇往她面前推,风吹开她湿成一团的黑发,把她那点从浴室里带出来的热气吹散了。周栗把发尾吹干了些,便把风扇推回一半给林清。

乡下野生绿植多,周栗家马路对面就是一大片林子,不止遮荫,还透风,一楼用不上空调也能很凉爽。周栗把头发甩到脑后,凑到林清身边,帮林清捏肩。

这是她常干的事情。以前母女俩在青州,林清下班回来,周栗写完作业就会自觉帮她捏肩膀。林清身材丰腴,肩膀也厚实,周栗手小,每次都捏得很费劲。如今饭馆开了快三个月,林清肩膀都薄了几分。

周栗边捏边叹气。

“年轻人老叹什么气啊?”林清说话的时候,周栗在后背能感受到温暖的震颤。

“心疼你辛苦啊。”周栗手法颇为娴熟,嘴上说着话,动作也不停,“等店里收入再好点,多招一个人帮你做事吧,或者让爸爸辞职。”

别人上班还有个朝几晚几,一个月休几天的,林清干这活,从天未亮干到天黑,厨房里就她一人站岗,不辛苦才怪。

林清享受着亲女儿的伺候和关切,说出的话却不留情面:“心疼我就赶紧出去找工作,赚钱给我养老。” 又来了!周栗回家几个月以来,向来都夹着尾巴做人,勤勤恳恳做事,这话题已经许久不提了。突然又说这个,周栗手上的力道都加大了,她争辩道:“我这不是在家给你帮忙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