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容铮不客气,“你和余年会所的勾当我们这里已经掌握了证据,你还准备狡辩多久?”

挺着大肚子的高官张耀兴闻言诚惶诚恐,做出一副严肃的表情,硬是从那满是肥膘的脸上逼出正气浩然。他大手一挥,伸出手指点着审讯室里两个警员,一副震怒的模样,中气十足地吼道:“你们这是诬告,这余年会所我偶尔会因为应酬去过一两次,到我们这个位置了,总有人想往上贴,这么多年我可是一直是临财不苟,这一点你们不信,可以去查啊。”

这人狡猾得很,这么多年还住在一栋80年代的两室一厅的老房子里。被抓的时候还穿着破了洞的袜子,表现的十分清正廉洁。真让人怀疑他肥头大耳的样儿到底是怎么吃出来的。

“的确,从你账户上看不出什么问题。”舒墨憨憨地点起头,配上他那副笨重的眼镜,年轻的模样,很明显一副好对付的样子。

嘴角翘了起来,张耀兴更有信心了:“看来你们都查过了,我的确没有贪污受贿,一切都是误会。是有人别有用心想要栽赃我,我做了别人路上的绊脚石啊。”

听到这里,舒墨眨了眨眼睛,满脸疑惑地扭头看向容铮:“容队,贪污受贿不止是指钱财吧。”

张耀兴一愣。

容铮手搭在腿上,微微抿嘴说:“作为公职人员,只要获得不正当好处,并因此影响其公务的,都属于受贿罪范畴……1”

“张局……”舒墨抬了抬眼,那双温温吞吞的眼睛突然迸发出一抹狡黠的光,仿佛条吐着信子的蛇,慢悠悠地问:“听说令公子最近在某个跨国公司担任要职。”

张耀兴却笑了,不以为然地啧了声,语气中带着几分骄傲:“我儿子可是重点大学毕业,能进公司靠的都是自己的本事,不信的话可以去调查入职程序。”

的确入职程序没有丝毫问题,不过入职后仅仅三年便连跳五级,成为部门负责人,那就有点问题了。究其原因,是因为张耀兴间接或直接接触的案子,对方都能顺利拿下,而每个案子都跟凌氏或多或少有关系,但是因为商场里关系总是错综复杂,凌氏做事又小心谨慎,他们很难找到确凿证据。

张耀兴正是因为这样,才有恃无恐。

看这条老泥鳅丝毫不受影响,一副老神自在的样子,众人气得直磨牙。

“这么说,你问心无愧?”舒墨眯起眼睛,目光像把刀,嘴角的弧度越拉越大。

张耀兴本来还想笑,余光瞥见容铮的时候,他看见了一张笃定的脸,忽然他顿住了。他毕竟在政场上打拼多年,察言观色是他看家本领,他隐约察觉到了什么,放在膝上的双手紧紧握在了一起——对面的审讯人员都毫无遮掩,用厌恶的目光盯着他,那种眼神就像是在看正在腐烂的厨余。

他们知道了什么?

握在一起的手心里滑腻腻的一片。

张耀兴咽了一大口唾沫。

“举头三尺有神明,张耀兴你就不怕有一天小鬼敲门吗?”舒墨阴阴笑出声,透着诡异,张耀兴心中一惊,那双肿泡的眼皮往上下一撩,想起了什么,忽地,冷汗就掉下来了。

“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你这是在威胁我!”张耀兴愤愤然地猛地一掌猛拍向桌子,他情绪陡然失控,变得气急败坏。

对面容铮琥珀色的眼睛吊了起来。

张耀兴下意识地想站起来,被身后的警察往下猛地一按。

他挣扎了下,顶着一头汗,脸脖子胀得通红:“我要去告你们……”

他还没说完,眼前突然一黑,一抬头,容铮已经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余年会所的勾当我们一清二楚,你装什么糊涂,当真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做的勾当!你还不如老实交代了,根据我国刑法,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豆大的汗珠从张耀兴的额上顺着满是横肉的脸滚落在桌上,声音确是更尖利的咆哮:“什么余年会所,他们这是诬陷,我告诉你们我可是摸爬滚打多年了,你们休想往我脑袋上扣屎盆子!”

容铮漫不经心地问:“你在急什么?”

张耀兴吸了口气:“没有,我没急什么,我只是受不了别人冤枉我。”

舒墨连忙拍拍容铮的肩,露出为难的表情:“容队,再怎么说张局长也是老革命了,您这样不太好吧,咱们还是温柔点。”

听闻舒墨的话,张耀兴脸上怒色稍缓,长长舒了口气:“这位小同志,才是说话的正确态度嘛。”

舒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都被押在审讯室里,这条老泥鳅还敢教育审讯人员的态度问题,看来真是以为他们没有证据,奈何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