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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天一愣。

舒墨看着她:“他们死了,不下地狱不上天堂,他们死的那么惨,你还记得那个晚上吗?不对,你明明记得!记得一清二楚!”

叶天脸色陡然变了,浑身克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嘴里语无伦次辩解:“我……不是……是他……”

小张陡然回过神来想去拉舒墨:“你怎么和林潇潇一个毛病。”

舒墨一把推开他拦住想要冲上前的护士,继续说:“你恨你父母没关系,他们强迫你干不喜欢的,但是叶天,你告诉我,他们有错但至于那样的死法吗?”

“你……”叶天慌乱避开他的目光,想要用被子遮住自己。舒墨一把抢过被子,抓住她瑟缩的手臂:“刚刚你为什么行凶,因为那人给你看了那些照片,灰白的,冰冷的,绝望的,血开始发黑变得粘稠,是不是和你妄想中的不一样?要我告诉你现在那里的样子吗?那些味道永远渗进了墙里,他们死亡一瞬间的痛苦,甚至死前对你抱有的一丝期待全都被封印在了那栋你死活不肯醒来去面对的房子里!”

叶天使劲摇着头,像是所有犯下重罪的人无力抗拒着不可改变的结局。

舒墨:“叶天,你还要躲避吗?还要装神弄鬼躺在这间喘不过气的病房里,就这样一辈子活在虚无缥缈的幻想里——”

“是神!”叶天用力一挣,想要推开舒墨的束缚,但她挣不开,她昂着下巴,像只激怒的公鸡又像是垂死挣扎扑腾上岸的鱼,虚弱又用力地辩驳着:“不是我,这一切都是神的旨意,我只是按照神的指示办事。”

有那么一瞬间,舒墨感到眼前的场景无比荒谬,他甚至很想笑。眼前这个女孩这些日子以来死死不肯松口,她装疯卖傻,以受害人家属身份骗取着人们的同情心,借着年少无知的假象欺骗着攻击着他们这些大人们。

她甚至沾沾自喜,享受着离开父母的自由和欺骗大众成功的快感。虽然她不肯承认,她还是喜欢那种万众瞩目的感觉,鲜花和掌声,认可和赞叹。

叶天这个刚上初三的年轻女孩,有着大好的青春年华,接受国家正统教育家庭富足,是个骨子里十足骄傲的小天鹅,她只需要再等待一下,等她渐渐长大,这么美好的女孩有谁不愿意把自己的心心甘情愿捧在手上递给她呢?

但开放的红玫瑰总是引人注目,再还未绽放的时候就有贪图的人企图折断她,呆在温室里的玫瑰也蠢蠢欲动不甘寂寞,当有人提着花瓶靠近她,她只想着离开根本没想过玫瑰离开了土壤是无法在花瓶里苟活的。

她被偷花人的花言巧语欺骗,但她是那么聪明一个女孩,怎么会三言两语上钩呢?或许刚开始她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态,或许她骨子里也有着反叛和控制的冲动。他先是让她尝到了甜头,不用做不喜欢的诸如弹琴跳舞学习这种事,然后带她出入一些稀奇的场所,在那里她万众瞩目,她越来越上瘾,她认为自己与众不同。

邪神朝她伸出了手,展现了一个她想不到的世界,她无法抑制地沉迷了进去。

甘愿献上自己所有的一切。

但……契机是什么呢?

“神,”叶天低声说,“神不停在我耳边小声朝我说话,我不能违背他……”

“违背他会怎么样?”舒墨看着她。

“我会被驱逐,我会万劫不复,我会被抓走。”叶天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她仿佛对此深信不疑,“我真的不想的……他每天都来,在深夜的时候,我害怕极了,没有人听我说,只有他,他会来保护我,对,他一直在保护我,他怎么可能害我……”

舒墨手下意识攥紧了,他直视着叶天:“他要的代价是什么?”

叶天的喉咙动了动,嘴角忽然扬起灿烂的笑,众目睽睽之下,她伸出手指指着床上散落的照片,没有说话,却所有人不禁脊背发凉。

“她……她到底在说些什么?”小张松开抓扯舒墨衣领的手,踉跄朝后退了一步。

周围一片嘈杂,舒墨闭上眼睛,今时今日不少地方还保持着用奴隶活祭献给神明以此来祈求诉求,在这种诡异的祭拜中,人和神仿佛是一种礼尚往来的交易关系。

然而这种交易往往鲜血淋漓。

他们会将会把奴隶绑在柱子上,用火烧,通过烈火将祭品送往神的领域。

他们会把孩童的肚子剥开,献上内脏,以慰藉神的五脏六腑。

他们会把漂亮年轻的女人绑在船上,活活的淹死,以求来年的风调雨顺。

他们坚信可以通过这样的方法获得神明的保护,但如果没有得到回应,那么一定不是神的问题,是祭品出了错,他们会想方设法找更多祭品,以更残忍更惨无人道的方式,甚至群体自杀、交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