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先是一愣,接着去看他。
舒墨抱着双臂,仰着下巴,一条腿翘在另一条腿上,晃来晃去,看起不以为意的样子,活脱脱一个羁傲不逊的二世祖:“别客气,我妈给我装了一背包,深怕我饿了。”
屋内所有人面面相觑,今天听舒墨阐述自己做过的错事,完全被家里惯坏了,指示班里的同学集体冷落家里穷的孩子,还在班里欺负脑子不太灵光的学生。他们年纪比较大,出生年代久远,几乎都是靠自己双手打拼出自己的事业,回想起自己穷困的时候,被不仅被有钱的人瞧不起还被出言讽刺过就有些义愤填膺。
不过看着眼前的糖果,忽然觉得孩子其实还是好孩子,只是家庭的教育方式出了问题,然后想起自家的孩子,各种各样的烦恼,青春期,叛逆期,和他们闹着对着干,他们也很无奈,几番想法在脑子里扫了圈,看舒墨的眼神也从之前的瞧不上厌恶,换成了长辈对小辈的宽容慈爱。
“谢谢啦,孩子,你真有心,还带着些吃的,我们就没想过。”
“之前我们来的时候,就被三番五次嘱咐不要带任何多余的吃的,哎,谁能想到来这里吃的都是那些东西。”
舒墨撇了撇嘴:“肯定的啊,出那么远门,要是出啥事,我非得饿死。这深山老林的,啥都没有,交了那么贵的学费,就让我们来吃土豆啊?”
众人围拢上来,不客气地拿起桌上的糖果开吃,听了舒墨的话,不由地心思跟着起来。
他们过来,没有带任何东西,就带了些换洗的衣裤,想着就是交了这么高昂的学费,肯定能得到好的招待。
哪里能想到,到了这里电子设备全部被没收不说,上课的地点还很偏远,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要是被人卖了都不知道,真要和眼前的小兄弟说的一样,要是出啥事,多半都要饿死,吃饭还吃的都是水煮土豆山芋这类东西,说的好听叫做洗涤市侩的资本身体,说的实在叫做节约成本扩大利润。
交了正常人家一年工资的学费,来了半天是讲纪律,下半天就和公司培训班内容一样,拼命撒鸡汤,晚上来了个自我检讨,不仅丢了脸面,还把自己的丑陋私事全抖了出来,要是被抓住把柄……
“我觉得不对劲,说的头头是道,感觉就像我家保姆想涨工资,老爸找借口不想涨索性讲一堆大理道理催眠我家保姆的时候。”
舒墨这两三句话,顿时把周围几个人的情绪调动了起来,可不就是嘛,和他们平时干得也没两样啊。
舒墨眯眼睛笑了起来,他拿了颗糖果塞嘴里,舌头裹了裹,腻人的甜味泛了出来,他的眼角不自觉瞥向通铺的一角。
胡鹏脸色灰白,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墙角,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碎碎念着什么,那样子看起来令人毛骨悚然。就在舒墨皱起眉毛,觉得有些不对劲的时候。胡鹏忽然笑了,舒墨的位置只能瞧见半张脸,昏暗的灯光下,那笑容过于诡异,像是看见了什么令人欢喜的东西,眼睛都在发亮。
在墙角碎碎念的男人,在没人看到的情况下,忽然伸出了一只手,在空气中抚摸着什么,那动作太过于小心翼翼,好像怕会失去一样,他一面轻柔地抚摸,一面另一只手拼命掐着自己的大腿。
蜡烛的烛火太暗了,不时“噼噼啪啪”发出炸裂的声响。舒墨看不太清楚他到底在做什么,心里起了好奇心,忍不住想走上前去看,刚起身,忽然胡鹏转过头看向他,咧着嘴,笑容扭曲狰狞,一双眼珠子用力睁大,使得额头上的皮都皱在了一起……
……
……
市局内,周鹏裤兜闪了闪,里面的手机震个不停,晃动加上刺耳的音乐把他刚刚要磕着桌子的头晃醒了。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不是电话,是手机闹铃,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了,周鹏打了个哈欠,把手里的资料摔在桌上,用手抹了把资料上的口水,留下一抹深色的痕迹,郁闷嘟囔了两句,周鹏起身转身去厕所,打算洗把脸清醒下。
晚上市局为了节约电,用的都是声控灯,叫了两声灯亮了,他才回身回来,走了两步,忽然就看见窗户外面,好像模模糊糊间有个人影在乱晃。
瞬间他就不困了。
什么玩意?
他弓着背,给自己壮了个胆儿,心里默念着八荣八耻:“……以崇尚科学为荣、以愚昧无知为耻……”,一切牛鬼神蛇建国后都别想成精,蹦跶都不能蹦跶,直接甩你一脸社会主义科学价值观。
可能是心里科学的力量战胜了封建迷信的幻想,周鹏胆子肥了几分。
这可是公安局,门口蹲守着两神兽,什么鬼东西敢在这里找事,怕是不想活了。心里活动了番,他腿肚子还是本能有些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