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先别紧张。”舒墨顺了顺她的心,拿出证件拿给葛茜。
葛茜接过手里端端正正看了好几遍,一边看还一边不时地抬头仔细端详了下舒墨的脸,最后明白自己被骗了,没好气地涨红着脸指着舒墨鼻子骂了两句:“坏小子,你也太坏了,居然骗我。”
这一瞬间,葛茜觉得火冒三丈,想她葛老三快六十了,这辈子在商场上算得上叱咤风云,没啥不能解决的事情。
三十五岁之前还在人家家里做保姆,她做事细心认真手脚麻利又干净,很快就做出了口碑。那时候保姆还是很稀缺,一般都是人才市场挑,但素质参次不齐,经常遇见的不是手脚不干净要不就是粗心大意不会做事的。很多人询问她身边有没有啥人可以到他们家里做事的,大家都有个惯性,觉得这人好,她介绍的人一定也不差,葛茜当时也不知怎地忽然灵光一现,发现了这是一个商机啊,于是自己拉了几个姐妹开始试着拉熟人入伙,从中赚取一些介绍费。
一开始收的也不多,也就二三十元钱,大家意思意思包个小红包,时间长了,她口碑好,无论是雇主还是想找工作的都会找上她,这钱就越滚越多,比她做保姆还能挣不少钱。
后来她干脆辞了职,寻思着盘了小门面,就是手头紧,钱不够。
原雇主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听了葛茜的想法,便大力支持她,还说要投资她,这下终于是开起了家政服务中介所。因为她这算是淮赧市第一家,也是独此一家。那段日子里,老天爷可能格外宠爱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家政中介所刚起来就火了,后来她又觉得找保姆麻烦,质量老出问题,干脆自己来选人,然后自己来培训,家政公司就这么开起来了。
如今在淮赧市里她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要是传出去被一个小娃娃给耍得团团转,她老脸还要不要啊,想到这里,忍不住瞪了眼舒墨:“好呀,你个芽娃子,小小年纪就这么会骗人,你说是不是你让我们培训班全都被抓起来了!”
葛茜平时精明,在这个心灵培训班上却是犯了糊涂,丁帆这伙人就是瞧准了他们这样的学员,有钱没啥文化,就是别人说的人傻钱多,好忽悠,好洗脑,好赚钱。
舒墨没生气,反而是柔和地笑了笑,像只温顺的小羊羔,还去提了张椅子让葛茜坐,葛茜看他这模样脏话到了嘴边,给咽了下去,没好气地说:“你这是有事要求我吧,别绕圈子,直说好了。”
舒墨朝容铮看了一眼,看容铮朝他点头,他才往下问:“葛姐,我的确有事相求。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您还记得我们之前那堂‘看清自己’的课吗?”
“当然记得,”葛茜瞟了容铮一眼,闷声闷气说,“我又没得老年痴呆。”
舒墨点头:“我记得你说过,胡鹏害死了他儿子,我就是想跟您了解下到底怎么一回事?”
葛茜一愣,慌乱地摆手:“不是,我那不是那个意思。”
舒墨知道她误会了:“你先别紧张,我查过资料,登记的是意外,我是想问过程,为什么你会说胡鹏害死他儿子?”
葛茜还是觉得舒墨这是在找借口,她忍不住喊起来:“哎,这事儿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弟弟,胡鹏吧,没有杀死他孩子!是这样的,当时他们夫妻俩闹离婚,在屋里吵架还丢东西,孩子就被吓着了,往阳台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孩子就从阳台上翻了下去,没了。”
说到这,葛茜唏嘘不已,直说那孩子才六岁大啊,准备要上小学了,头天还见着他,第二天就这么没了,一个活生生的小不点,变成了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任谁心里也不落忍:“这没有监控,但夫妻两人是在客厅吵架,孩子是翻出去从阳台掉下去的,是个意外。”
“我们气啊,孩子从阳台掉下去的时候,他们还在吵,等邻居找上来,他们这两夫妻才知道孩子掉楼下,你们说做父母的怎么能做得这样糊涂呢?光吵架去了,孩子也不管了!他做父亲的,孩子死了,这责任不在他身上在谁身上?”葛茜说话带着上了年纪的毛病,一件事翻来覆去重复强调,深怕别人听不明白。
舒墨还想问,但葛茜声音更大,这时候,容铮皱了皱眉,他眼神微闪,突然问:“胡鹏为什么要离婚?”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全场的人能听见。
葛茜一个激灵,闭上嘴,扭过头看他。
容铮走到葛茜身前,他长得高大,加上面无表情,带着不可忽视的压迫感,葛茜心里“咯噔”了一下,忽然大脑里一片空白,只就着方才那个问题径直解答:“因为他是同-性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