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鹏看完这条,心想这人怕就是丁雪峰了。难怪能从一个没有背景的小协警一跃成为正式工,没多久还成了镇派出所所长,要知道,镇上是没有公安局的,派出所可以说是土皇帝。
小张短信飞快:孙玉芳这娘们听这办法极为勉强的同意了,为啥勉强,因为她觉得这就是事实,对那人说什么“让社会舆论变成”这句话表示了极大不满。所以丁雪峰这辈子也最多只能当个所长,再往想上爬,就难了。
了解完丁雪峰,接下来就是金河镇副所长钱厚载。
钱厚载27岁,父亲是金河区教育局局长,哥哥姐姐都很优秀,一个是检察官,一个是律师,年纪轻轻就很有作为,家里的亲戚也都是政府人员,可以说钱家的关系网很强。可是他却是个小混混,到处惹是生非。
两年前在市里惹了大事情,强奸了一个大学生。那大学生发现自己怀孕了,去找钱厚载要公道,钱厚载对她进行辱骂,那孩子一时想不通自杀了。这孩子的同学家长到处网上发求助信,希望网民们能帮忙引导舆论,督促警方调查,其中特别点名钱厚载这个人。
钱家人走通关系,联系记者先在网上引导舆论。说是这个大学生对钱厚载纠缠不休,钱厚载觉得两人年龄差距太大委婉拒绝过,表示女大学生的死和钱厚载没关系。另外对于女大学生肚子里孩子,记者写女孩初中就早恋,多次和人发生不正当男女关系,暗示女学生私生活不检点,自己肚子里孩子爹是谁都不知道,担心被学校家长责怪,干脆一死了之。
再跟着安排一溜营销号跟着转发,有鼻子有眼的用春秋手法写了一通通稿,整个舆论导向果然转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钱家人干脆把他丢到镇上,想让他锻炼锻炼收敛脾气,以此来教训教训他。
钱厚载的舅舅正好在镇上开了一家煤矿厂,是镇上的纳税大户,关系很好,结果导致钱厚载到镇上后非但没收取教训,反而更加飞扬跋扈,离开了钱家,就犹如脱缰的野马,彻底撒开蹄子彻底放飞自我了。
周鹏皱眉,钱家他有印象,当时省里开会,钱老爷子在他的映像里十分睿智有担当,不应该做出这样的事情。
小张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看出了他的疑问,飞快地回答:钱家人在外面名声很好,就是钱老爷子的内人娘家人挺折腾的,那事情之前没让老爷子知道,老太太一手操办。后来老爷子知道也没办法,赔了那家人许多钱作为补偿。然后一脚把钱厚载踢基层锻炼锻炼,哪知道老太太担心小儿子受苦,安排在了金河镇,想着他舅舅能给个照应。他这舅舅我打听了啊,市长信箱每年都能收到一堆投诉信,我看了除了欺男霸女,还有一条,说是他的矿厂是黑煤窑。
周鹏深吸一口气,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派出所,里面的人都大有来头,看了这些资料,他多少有些明白,为什么姚大江害怕了。
这个派出所里有好几个家里多多少少有点关系,但是关系不大,所以来做下手,对钱厚载的命令言听计从。
小张最后一条短信发来,头儿,你们要当心啊!我们都想来帮你,可是这会儿雷局到京都开会,没有上级命令,我们不敢越权!鉴于你们这次遇上的是公安系统内部渎职的事情,我们不敢私下联系欲海市警方,怕节外生枝多出事端!你们一定要小心啊!
周鹏沉着脸把手机关上,递给魏威,同时在他手心飞快画了几笔——枪。
魏威握紧拳头,郑重地一点头,这个时候,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感觉。
两人对视一眼,脊背都开始发凉了,看完了这些人的背景,他们后知后觉发现,他们不只是遇见了一起大案,更是绞进了一场麻烦。
车开始发动了,姚大江全程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车内空气凝结了,没人说话。
车窗外景物飞快倒退,路上还挂着喜庆的灯笼,许多门前都可以看见在玩鞭炮的小孩,夜里欢笑声在这个小小的镇里响起,他们的心却怎么也宁静不下来。
车越行越远,路灯渐渐消失,欢声笑语慢慢远去,黑暗把小车渐渐吞噬,只剩下荷塘边青蛙懒噪的呱声。
二十分钟后,他们到了一家农院,很是偏僻,周围很远才有一户人家。姚大江将车开进小道,立刻院子门打开走出一个老太太,佝偻着背,杵着根拐杖看见姚大江一个劲握住他手。
姚大江和老太太说了会儿话,老太太咧嘴笑着冲周鹏和魏威打了个招呼,就转身进厨房折腾去了。
“那是杨大娘。”姚大江边给他们倒茶,边介绍道,“她儿子是我战友,后来出事牺牲了,留下她个老太太独自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