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鹏这一连串推测,把姚大江听的是目瞪口呆,他呆呆地拍了拍手:“不是不是,您这脑洞开得也太远了,周队你不去做编剧还真是可惜了。”
他接着又叹了口气,神叨叨地自言自语说:“事情要真那么简单就好了!”
周鹏直截了当的说:“既然你觉得我说的不对,那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钱厚载当时也吓坏了。”姚大江勾起嘴角讽刺地说,“郑明手掌虎口处有一个纹身,是自己拿钢笔水染的,自由两字,外面还有个小翅膀,很好认。当时尸体被发现的时候,钱厚载一眼就看见那手上的纹身,吓得脸色惨白,话都说不出口了,一直在吐。你说这样的人敢杀人吗?”
周鹏不以为然:“说不准是装的。”
姚大江笑了:“不是,我可以断定。”
他说着说着眯了眯眼睛:“那女孩死的很惨,浑身都是伤痕,脚踝和手踝都骨折了,像是生生被折断了。她的胸部乳头没了,切割条纹很清晰,一看就是被切割下来的。还有她嘴,她的嘴很美,里面却空空没有一物,牙齿被拔了,舌头也没了。她的头发被剃光,指甲全被拔除掉,她的阴道被割烂了,烂的一塌糊涂。我不知道这些伤口是不是生前造成的,可是能制造出这些伤口的必然是一些让人毛骨悚然的家伙。钱厚载只不过是个含着奶嘴,想要得不到就砸盘子嗷嗷嚎哭的熊孩子而已,完全不能和这些人相比。我曾经见过其中一个属于这些人的眼睛,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不一样?”
“对,他的眼睛里有东西。”
“什么东西?”周鹏好奇了,他抓过的杀人犯不少了,他还真没研究过那些变态的眼睛。
姚大江嘴唇动了动,颤抖着发出声:“疯狂,一种嗜血的疯狂,扭曲,癫狂!他让她不能说话,不能站立,不能反抗。你知道吗,我看见那具尸体的时候,在我脑海里浮现的是什么吗?”
周鹏大力咽了口唾沫:“是什么?”
姚大江猛吸一口气,低声说:“狗。”
魏威一愣:“什么?”
姚大江痴痴发笑,指着门外被拴着趴在地上睡觉的老黄狗:“我老婆买了只狗,我带狗去医院打疫苗。你们想不到,人类为了方便生活发明了多少种手术,摘除子宫的绝育手术。为了不让狗大叫,将狗的声带割破手术。以免动物指甲勾破沙发窗帘,将他们的指甲整个拔出。懒得梳毛,干脆把身上的毛全部剃光。为了不让狗咬人,将狗嘴里,尖利的犬齿拔掉。把狗关在笼子里,然后用绳子死死地勒住他们的脖子……你们说,这些和那个人对郑明做的是不是一样?在他眼里,杀害郑明不过就是杀害一只狗罢了。”
魏威倒吸一口凉气:“这样的人,是不会只杀一个人的。”
姚大江摇头:“错,是杀狗,他享受训狗,然后杀狗的过程。”
“你怎么知道?你认识凶手?”周鹏皱眉。
姚大江挑眉,连忙摇手:“我不认识,也不知道。”
“哦,看来你比我更适合当编剧了。”周鹏似笑非笑,手指划着杯沿,静静地凝视着姚大江,姚大江也不避讳,捧着肚子和他对视,半晌,周鹏收回目光,靠在椅子上,吊儿郎当地说:“姚队,您还是宝刀未老啊,整整八年时间都窝在这个乡下地方,心里肯定很有怨气吧。”
“具体来说,是七年零两个月。”姚大江微笑着回答。
他低头端起自己的茶杯默默喝着,对周鹏点破自己的身份毫不在意。
他曾经是金河区公安分局刑警队副队长,别看一副小眼睛酒糟鼻招风耳贼眉鼠眼的模样,实际上业务能力很强,手下的案子没有一个没破的,这才年纪轻轻当上了分局的刑警队二把手。
他们调出的档案上写着,姚大江严重违反组织纪律,犯重大错误予以开除党籍,开除公职的决定。曾经前途无量的分局局长瞬间降到乡下去给人每天登记名册民警,从瘦瘦黑黑精气神十足的小伙子,变成现在脑满肠肥的垂暮老猪的模样,不得不感叹岁月的无情。
周鹏对他为什么会被降职的原因不感兴趣,那是人家自己的事,他不愿意做那碎嘴婆子去瞎研究,他疑惑的是,为什么姚大江要在他们面前表现一副很窝囊的模样,也许是时间的敲打,八年,人能有几个八年,八年时间足以将一个人身上的锋芒全部消磨殆尽吧。
周鹏试着设身处地想了会儿,突然望向姚大江说:“你曾经作为一个刑警,遇见这种案子一定会热血沸腾吧。”
姚大江苦笑着摇摇头:“我不年轻了,只想安安稳稳过完余生,所以当时丁所长让我们把郑明的尸体赶紧火化的时候,我立刻就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