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鹏嘻嘻哈哈开着玩笑,然而老刑警几乎要站不稳了,一双小眼睛往下瞄着,眼珠子提溜着不停转,满头大汗地说:“在、在何局手里……”
还未解释这个何局是何许人也,容铮手里的电话又响了,池剑喘着粗气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容队,车已经发现了,你猜怎么着?他们居然把车停在街道下的隧道里,那隧道还落了大门,跟私家护院一样上了锁,写了一个禁字。要不是我问了当地人有时候凌晨隧道里会出现车鸣声,根本不知道这里还居然可以通车。不过,人已经不在这里了,我刚刚打电话给交警那边确认了,监控里没有出现其他车辆和人,我估计,他们是到了隧道换车,接着从另一端离开了。”
容铮愣了一下,颇有些讶异地朝老刑警看去,几秒钟前这位满头油汗的警察当着自己的面信誓旦旦说着,那里已经荒废了,忽然一个想法倏地在脑海里闪过。
“池剑,看看那隧道里,还有没有其他东西。”
“其他东西?”池剑的脚步声空洞地传进电话里。
池剑借着打火机的灯光,凝神观察着四周,隧道笔直通向深处,没有一点曲折和波澜。
除开他身边的大巴车,隧道里空空荡荡的,没有一点生气,像是荒废了很久一般。
突然他感到了一丝凉气,有风吹到暴露在外的脖子上,起了一堆鸡皮疙瘩。池剑的心跳猛然加速起来,手里的打火机上的火苗就在这时晃了下,他倏地一转身,看见了一扇锈迹斑斑的门正贴着他的鼻尖。
池剑蹙眉,大力推了下门,只听“吱呀”一声闷响,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味随着门一点点被推开,潮水般朝他袭来。
门后空空荡荡,有一个老旧的木桌,和一把瘸了腿的椅子靠在墙壁上。
墙壁刷着简单的白灰,地面是普通的水泥光面,他每走一步就会留下清晰的脚步声,脚步声接着又像回音一样,在空阔的隧道里波纹一样朝外层层扩开。
这后面还有三扇门,他打开最近的一扇门,发现是厕所。
厕所门全都敞开着,没有人,倒是有一团团蛆和苍蝇在不停地往复一生的轨迹,子子孙孙祖辈循环。令他注意的是,厕所的角落里放着许多桶装的消毒液,量大的几乎令人愕然,白森森的包装,总让他觉得有些不好的预感。
干呕一声,池剑绷着牙关飞快退出来,喘了口气,推开另一扇门。
门后面的景物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围着墙边依次摆放了十几个一米长宽的铁笼,每个铁笼边有一个衣帽架,上面倒挂着四五个吊瓶,吊瓶里有的还有些浑浊液体,有些则是空空如也。
那股难以言说的恶臭正是从铁笼里传来,借着微弱的火苗,他看见一团黑色的头发丝缠在铁笼边上。
突然意识到这铁笼里装的究竟是什么,池剑的呼吸猛然变得急促起来。
这里面的味道越发难闻,空气像是凝固了一样,把尿骚及血腥味等数十种味道交缠了在一起,他只能扯开衣领蒙住口鼻,抑制住不断涌出的反胃感。
“池剑!”声音突兀地在空阔的屋子里出现,被回音放大了好几倍。
有那么一瞬间池剑有些茫然,容铮的声音再次重复了一次,池剑才终于猛然回过神来:“……我在,我发现了一个全是铁笼的房间……我怀疑,那些失踪的女孩被囚禁在这里。”
他边说,边弯下腰查看笼子边附着的一张类似身份卡片的东西。那卡片上面写着姓名年龄血型身高体重诸如此类的信息,指尖在铁笼前轻轻扫了一圈,他的动作猛然顿住,手轻轻一抬,小心翼翼地取下一张身份卡片,:“陈茜……”
此时,手机的连接忽然断了,池剑举着手里的身份卡片,低声重复着上面的年龄:“24岁……”
突然他抬起头,边飞快朝外走,边拨打电话,口中低声呢喃自语道:“陈茜失踪的时候她21岁,血型a型,星座是水瓶座,现在是2015年4月,离她失踪有三年,正好24岁,也就是说——”
池剑猛然顿住脚步,看着眼前最后一扇紧紧关闭的大门,瞳孔紧缩道:“陈茜很有可能还活着!”
隧道信号大约是不太好,电话那头的声音断断续续,偶尔会传来巨大“兹兹”电流音,因此容铮只听见“我”“房间”“女孩”几个模模糊糊的词语。
虽然词语不太清晰,不过容铮依旧察觉到,池剑很有可能在隧道下面发现些了不起的东西。
这种“了不起”用在荒废的隧道,总是让人有毛骨悚然的想法。
他放下手机,想了想,余光落到一旁老刑警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