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长得比我漂亮,别人都喜欢她。”
“他们说没满十四岁不犯法,所以我就跟着去了……我、我只捅了一刀……”
……
校园暴力,童党集结,打架斗殴……
以上种种,连常年审讯的老刑警都感到到不寒而栗,难以想象这样的人进入社会,会是什么样的毒瘤。但这些和魔鬼共舞的未成年人却因为未满十四周岁,逃脱了刑法的制裁,赔偿低廉的民事赔偿金,甚至在保护下到另一城市改名换姓,成为一张毫无污点的白纸和其他一无所知的孩子上下学。
法律的制定,不是为了保护那些加害者的,而是为了保护所有人不被伤害。
然而,对于未成年人犯罪上,大逆不道的换个诡异的说法,在“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法制科普下,未成年人却就有法律特许独特的犯罪权力。
这简直是荒唐至极!
周鹏不知道池剑一时之间想了那么多,他靠在椅背上,头轻轻磕在上面,若有所思地晃了晃脑袋:“其实我一直在想,除开扭曲的家庭教育,会不会还有一点原因,让孙朝东、王开宇当时那些孩子如此肆无忌惮。我想来想去,快把头皮挠破了,这才想出来,这个原因就是‘环境’。”
池剑疑惑地朝他看了一眼:“环境?”
“你别不信。”周鹏难得肚子里有点墨水,生怕池剑会转头就走,于是抓着他分析,“你想想,一个还没有满十四周岁的小孩,就算内心再邪恶,他也会担心害怕——如果自己做了这样的事情会不会遭受到严厉的惩罚。这个是人性使然,人类进化到今天,无论是家庭教育还是社会环境,是不是都在告诉我们,不能杀害同类?”
池剑居然也被他绕进去了,专心致志地一点头:“是这么回事。”
“这就对了。”周鹏一拍手,“但咱们这种人种天生有那么点杀戮的嗜好。我们的祖先为了生存会打猎,会发动战争,会灭掉不同己见的族群。上次我跟雷局去省厅听课,那个教授说,关于二战很多有名的战争分子,其实在家乡的时候是个好父亲,友善的邻居,亲和的长辈,可是当他们站在了战场上,你猜怎么着?就突然变得暴戾、残忍、毫无人性了!你觉得是因为啥?”
听到这里,池剑不由自主顺着他往下说:“环境……”
“对!”周鹏猛地拍了下他的肩膀,“那些杀人犯跑回来说,他们在战场感到无形之间受到周遭氛围环境的影响,在做下了可怕事情的时候,内心不仅毫无罪恶感甚至会因为军队文化而感到无上的荣耀!”
池剑蓦地抽了一口凉气。
这一席话让他忍不住无边无际地开始联想起来——如果把一群天真善良的小孩放置在一个满是杀戮仇恨的环境,而且不间断给这些孩子发出杀人才是正确的洗脑思想,甚至没有人会去惩罚这个行为,那那这些小孩是否会互相杀戮?
……
池剑光是简单设想了下,就忍不住一阵害怕。
因为无论如何假设,解答的只剩下一种满是血腥的答案,随后他心里便被无由来生出的焦躁情绪困扰住,像是重新回到学校面对小学数学试卷——数字简单易懂,组合在一起却发现脑子成了一团浆糊。
不过就在这时候,外面冷风灌进巷子,吹得窗户摇摇晃晃,“嘎吱嘎吱”作响,屋内温度也跟着一下降了好几度,把池剑不堪重负的设想瞬间打散开来。
池剑粗喘了口气,用袖子把额头上冒出的冷汗擦掉,然后拉长呼吸运了几口气后,缓缓地平静下来,这恐怖的联想仅仅是一个假设而已,永远不会成为现实……
“不可能”这个想法一生出来瞬间像一个火焰正旺的小火炉,把那通体发寒的思想全都烤得热热乎乎,池剑突然忍不住想笑,觉得自己有点杞人忧天。
就在他收回天马行空的想象,把自己慢慢拉回到现实的时候,周鹏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他手指轻轻敲在铁柜上,在静谧的屋内,“哐哐”的声响在空阔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池剑那涣散的神经也随着节奏的敲击慢慢聚集起来。
周鹏还沉浸在思绪里,往日那张没脸没皮的面孔突然变得格外正经严肃。
这要是在刑警队里,多半有人忍不住破坏气氛闹哄哄地出言打趣,可是现在对面坐着的是池剑,浑身上下打着“一本正经”的标签。“假正经”和“一本正经”突然狭路相逢,把现场气氛烘托得越发郑重其事。
这种奇妙的氛围烘托下,周鹏陷入了一种复杂的境界——脑子更加清楚,思维转换得更快。
周鹏这会儿打心眼里开始认同“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