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队,”那打来电话的人似乎正在跑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车主人找到了,但是……但是人已经死了!”
周鹏瞳孔猛地一缩:“死了?”
蓝色的玛莎拉蒂太过打眼,没多久就有在街上巡逻的巡警发回报道。但当一群人浩浩荡荡过去抓人的时候,玛莎拉蒂就停在路边——车门敞开着,司机胸口插着一把刀,人半躺在地上,已经没了气息。经辨认,那人正是和孩子们提出交易的黑衣男子。他的手机已经不知所踪,刀柄上也没找到指纹,很明显是被人灭口。
周鹏和池剑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皱起了眉。
于此同时,孙周兴已经在审讯室里喝上了热茶,态度非常良好,还和负责审讯的警察唠起了嗑,聊起了家常,但是一旦询问他案情,他便一问三不知,还提出三个问题——
“什么情况?”
“有证据吗?”
“我真不懂你们说什么,要不要来个人翻译一下?”
把审讯的警察气得吐血。
反之孙老狐狸狡猾的行径,钱厚载却非常配合,虽然对于自己怎么被绑进去,也是一问三不知,但是说起自己为什么和冬宁合作绑架自己亲舅舅,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直言知道孙氏和丁所长背后在做什么后,吓得六神无主,担心自己安危,怕被对方连累。毕竟他平时最多欺男霸女,干干恶霸的事情,从不敢做杀人的勾当。更何况这事情不止是杀人,还饲养活人贩卖器官,在钱厚载三十年来的恶霸生涯里,简直是前所未闻!
于是钱厚载打算找自己父亲谈一下商量下对策,据他交代当时他老爸在外面喝茶和人谈点事没回家,钱厚载在家里实在坐不住了,打算出门去找,车还没开出大门了,突然脑袋一昏,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就发现自己被绑在那小黑屋里了。当时他看冬宁穿着警服,前面还搁着个闪红灯的摄像机,又想起昨天晚上听到的消息,以为这是警察搞得计谋,想要以此来诈孙氏口供。
本来钱厚载就是个狗屁不懂的法盲。平时和刑警没怎么打交道,也就递根烟吹吹牛,也没打过什么具体交情,不知道刑警审问犯人的真正操作。他还老爱看些欧美血腥片,最爱看那种英雄主义电影,看英雄大杀四方,惩奸除恶,爽得一塌糊涂。
看见这个场面,他瞬间脑补了一场大剧,认为自己仿佛是福尔摩斯的助手华生,蝙蝠侠的帮手罗宾,二郎神的手下哮天犬……根本没想过绑架是违法行为,这样得来的证据法庭上也不会得到认可。
在被逮捕前,他还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帮刑侦支队的大队长惩恶扬善。
他这番话白冰在被钱母扭送来的干瘦女孩嘴里证实了。
那女孩本来一晚上没开口,但是听说钱厚载被抓回来后,主动提出要见白冰,交代了始末。
白冰给容铮去了个电话,电话一被接通,劈头盖脸下了个定义:“钱厚载可真是个二货。”
她隔着审讯室的玻璃看了眼正在捶胸顿足懊悔不已的钱厚载,倍感头疼地揉了下眉尖:“老大,你还记得郑明那个小姑娘吧,今天被钱母扭送来的那个女孩就是郑明的朋友。”
容铮那边信号不大好,模模糊糊能听见很多人在吵吵闹闹。
白冰干脆不等容铮回话,自己干净利落地说了起来:“我问了下,钱厚载和她们关系倒是不复杂,属于各取所需的‘买卖关系’。接下来这个事情脉络就有点无厘头了……”
白冰头疼地叹息一声:“说起来还要提发现郑明尸体那天。钱厚载接到报案,到现场看见尸体,很快发现那泡的发烂的尸体是郑明的。本来钱厚载那个草包也不懂看尸体,以为郑明是意外落水身亡,可丁雪峰表现有点奇怪,非要把尸体隐瞒着火化了。不过钱厚载没多想,他向来不过问这些,属于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被卖了还帮着数钱那种。
“后来周队他们到金河镇派出所,把他们老底给端了,钱厚载才知道事情的前后关系。他自己明明什么都不清楚,对自己舅舅的黑煤窑的违法性质也是一问三不知,觉得自己冤枉的要命,正在家里发愁呢,然后那个小高就找上门了。”
“小高?”容铮正在爬个山头,信号有些断断续续,不过还好大致推算下能猜出大概,他干脆跟身边人吩咐了声,自己走到一边,“是那个被钱母扭送来的,挺瘦的那个姑娘?”
“对。”白冰想起事情经过,就一阵恶寒,“那小高貌似和郑明不太一样,她属于‘散户’,自己单干,偶尔和郑明搭伙接些生意。据她自己称述,她上个月在论坛上看见有关失踪女孩的报道,联想到郑明的失踪,心里就一直就惶恐不安,不得已之下,她想到了自己做警察的客户。她想着钱厚载是警察,认识郑明,还和自己有那方面关系,于情于理钱厚载都得帮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