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铮刚酝酿成功的睡意顿时烟消云散,他无奈翻身坐起,眉宇间缠-绕着余怒的黑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也不知道谁半夜自己不睡,还要折腾别人。
容铮担心吵到了舒墨,不敢在屋里听,轻轻把手从腰间抽了出来,拿着手机蹑手蹑脚下了床。
结果,这一下床,就没能回来。
舒墨是被雷声惊醒的,淮赧市一到夏天,三天两头就要降下一场暴雨。他迷迷糊糊中在半睡半醒之间下意识伸长手想要抱住身旁的人,却没想扑了个空,身旁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了。
在黑暗中,舒墨悠悠地睁开眼,正好瞧见门被开了条缝,隐约有灯光从走廊深处透进来。
他缓慢地眨了眨眼睛,看着那道笔直的光线脑子迟缓地运作着。
五秒后,他总算从一脑子浆糊中彻底清醒过来,揉着眼睛翻身看向身侧。那里已经空空荡荡,只剩下一个人躺过的痕迹,于是他把手放在上面,很快发现那里已经变得冰凉了。
舒墨回忆起今晚容铮难看的脸色,很明显最近又陷入了长期的失眠,失眠的确是挺要命的一件事,更要命的是失眠的主人连躺在床上装睡某不肯,是个不知疲倦的工作狂。
叹了口气,舒墨坐起身来。
这时,外面雷雨大作,阵阵妖风从远处刮来,屋顶的雨棚被吹得“嘎吱嘎吱”直响。楼下有灯光时闪晃动地亮起,他走到窗边,撩开窗帘的一角,发现那是一台忘了关双闪的黄-色跑车。
舒墨半眯起眼睛,这辆熟悉的黄-色跑车,迷糊粗心的性格,实在是那个孩子的风格。
夜色沉静的夏夜,灯光在雨幕中显得格外温柔。舒墨戴上眼镜,穿上鞋,推开门,走出了房间。
隐约的谈话声从一楼传来。一楼仍是一片昏暗,谈话的人非常节约省电,全都坐在厨房和饭厅之间。在饭厅暖黄的灯光下,饭桌上坐着两个人,笨重的黑色笔记本电脑后面,金发的男孩正叽里呱啦地说个不停。
舒墨看见屋内多出的那个熟悉面孔,不禁笑了起来。
容铮正拿着手里的资料,听见动静,转过头,灯光流溢的阴影下,看不清他的神情,半根烟在修长的指缝间闪烁着红光,只听他略带烟嗓的声音开口:“醒了?”
“嗯。”
“我们打扰到你了?”
“没有,是雷声太大了。”
舒墨微笑起来,他走到容铮身后,边拿掉容铮手里的烟,边望向多米:“好久不见啊,小多米。”
只见多米满脸兴奋,又憋得两颊通红。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又迫于容铮的淫威不得不闭嘴。最后只是故作老成地朝舒墨一点头:“老舒,你也好久不见啊。”
舒墨哑然失笑。这时候他有很多问题想问多米,比如这段时间跑哪儿去了,又比如受到的处分撤销了吗?但在目光碰及到桌面的资料时候,他仿佛被人掐住了喉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些是我出去跑了两个月的成果。”多米没注意他神情,也忘记舒墨已经离开了调查组,习惯性把电脑屏幕转过来让他看,还不忘把桌上的资料也全都递给他。
舒墨没接,毕竟已经离开了调查组,再看内部资料,这明显不合规矩。他下意识看了一眼容铮,容铮没有说什么,朝他点了下头,示意他可以看。舒墨这才接过资料,只看了一眼,就重重地深吸一口气。
这大半夜跑来谈的,的确不是一般案子。
那叠资料里是四起爆炸案的案宗,从去年年底到今年年初,国内发生了好几起目的不明、爆-炸-物却一模一样的爆-炸-案-件。
江址市银河爆炸案,在阴雨天气下的地区商业中心,一栋34层名叫银河大厦的甲级写字楼发生爆炸。
先是从顶楼开始,一阵剧烈的响动,让人只以为是被雷击中楼顶,人们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噩梦突然降临。随后30层,24层,20层,14层,4层依次发生爆炸,而且爆炸威力越来越强,最大的爆炸发生在一楼,整栋楼在这场爆炸中轰然倒塌,夷为平地。
官方报道具体死-亡-人-数39人,但在外网上野媒有理有据的推测,爆炸案发生在工作日,虽然银河大厦里租住的商户并不多,但发生的真实死-亡-人-数绝不只这么点,很有可能是个令人瞠目结舌的数字。
这起爆炸案有部分逃出来的幸存者。其中一名叫做刘新力的幸存者提供了重要线索。
他当时正好从12层坐电梯,在下去的时候,突然电梯内有人说,在电梯内听见了模糊的滴答声,他当时以为这人精神不正常,还和人发生了口角,接着,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起,他还来不及反应,对面的电梯就轰然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