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走了两三步的距离,周鹏忽然感觉脚踝冰冰凉凉的,他觉得奇怪,不是梦里没知觉吗?他低头朝下一看,发现那头发竟然追上来缠住他的脚了!不仅如此,头发须还朝他裤腿里钻。周鹏以前看过有关头发的鬼片,对头发格外害怕,因为这东西会钻进人的眼睛嘴巴耳朵里,然后把眼珠脑浆舌头从脸上的几个孔里全部挤出来,那场面真是让人头皮发麻,他浑身一哆嗦,赶紧跳了起来,一边抖着身体,一边不受控制地大喊:“头发,头发,头发!”
他边喊边跳边回过头,就在这时候,闪电“唰”地照亮了屋子里,又是一声轰隆雷响在耳边炸开,在这同时,周鹏看见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那箱子已经打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正从箱子里慢悠悠地爬了出来,周鹏看到这一幕,直接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女人走起路来非常奇怪,像是关节不听使唤,摇摇晃晃地伸着手朝周鹏走来,屋里的灯开始要命地闪烁起来,周鹏吓得快抽抽过去,就在他睁大眼,觉得自己血管快爆炸的时候,那女人已经走到他跟前,他不由地一仰头,正巧看清了那女人的脸,这一瞬间,他浑身寒毛都炸了起来。
那是一张戴着面具的脸,那副面具就和监控里看见的面具一模一样,只是材质不同,这面具是个透明橡胶,眼睛鼻子嘴用颜料画上去,像层皮一样绷在女人的脸上,在忽明忽暗的室内,看起来格外阴森,周鹏脑海里突然冒起了个想法,是不是这女人没有脸?
想到这里,周鹏的脸都绿了,这哪里是女人啊,分明是那个冷冰冰的人偶!这时候头发已经缠满了他的小腿,形成了黑色像茧似的东西。以前听老刑警讲鬼故事,说是有时候冤死鬼无处申冤,会借梦喊冤,如果没能让那鬼满意,这做梦的人就会在梦里硬生生被吓死。
这时候周鹏已经恐惧到极点,马克思都没能让他保住唯物主义的本心,总觉得这是被鬼托梦了,缓过劲了,想到白天他对那些物品的零碎物件代表的意思,他一咬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小姑娘,我知道你死得冤枉,我是警察,还是刑警,专管凶案命案,既然有人把你送到我这了,就是把你托付给我,那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周鹏说完,心里暗想,你就算不搞这一出,我也肯定给你查啊,冤有头债有主,你要现在把我撂这了,我还怎么替你伸冤,怎么让那些害你的人罪有应得?
他刚想到这,感觉小腿一松,那裹着小腿的头发忽然缓慢地松开,听着一阵悉悉索索头发丝爬地的声音,过了大约半分钟的时间,他偷偷抬起头,发现那人偶已经不见了,而那头发正缓慢地回到箱子里,过了大约五六分钟的样子,最后一团头发已经消失在了箱子里。
顿时屋内光芒大放,那屋外的疾风闪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四周陷入一片寂静。
周鹏刚提在嗓子眼的心一下落回肚子,他不敢再看箱子,把头偏开,顺着墙根小心翼翼地摸到沙发上,然后把整个身子躺进去,心想这噩梦到这里也该醒了。
他又迷糊了好一阵,感觉自己像躺在一片云上起起伏伏,直到一阵嘈杂的音乐在头顶炸开,周鹏才终于挣脱了梦境,缓缓地醒了过来。
等周鹏醒来,已经到了饭点,六月的太阳落得晚,现在外面还是明晃晃的一片,他还是感觉一阵心悸,头晕腿软,搁在头顶的手机响个不停,刚才那音乐就是手机发出来的,上面已经有两个未接电话,他有些意外,因为打电话的居然是余宏军。
他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翻身坐起,拿着手机拨了回去:“喂,老余,什么事啊?”
余宏军在那头笑了:“没打扰到周队吧?”
周鹏也装模作样笑起来:“没有,我一光棍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
“那晚上有空出来吃个饭?”
“行啊,难得你老余不陪老婆孩子,说哪里吧。”嘴上这样说,周鹏心里却奇怪,他和余宏军的交情,没有到私下吃饭的地步。
“你点地,随便,我请客。”余宏军今天难得大方,“不过,吃饭前,得陪我去个地方。”
余宏军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周鹏松了口气,笑得更大声了:“只要不是把我卖了,都行。那我们一会去哪儿碰面。”
“你朝楼下看。”
闻言,周鹏走到阳台,探头朝外看,余宏军的车就在楼下,上面落了几片树叶,看起来已经停了段时间。
“我知道你腿脚不方便就干脆直接过来了,你收拾收拾就下来,我车里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