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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网管会跳起来反驳,没想到他也煞有介事地点头:“别说,我上夜班的时候,总觉得慎得慌。”

“这个窗户好小。”杨波踮起脚,试着把头钻出去,试了几次,没能成功,他只好摇摇头,回过身说,“我本来想的是,外面墙上没有着力点,没法攀爬,那就利用窗户把人吊出去,可我试了试,这窗户太小了,江洋别看瘦,骨架挺大的,根本塞不出去。而且你们看这窗户。”

他用力把窗户朝外推,整个窗洞只打开了三分之二:“这么小的洞口,窗户还不能全打开,除非是个两三岁的小孩,要不有缩骨功,否则根本做不到。”

“对了,”网管拍了下脑袋,“那窗户外面之前还装了防盗栏,我记得有个老警察嘀咕,是不是江洋把防盗栏拆下来再钻出去的,但结果看了半天,没发现有这痕迹,还回头把防盗栏给我拆走了,所以现在都还没装上。”

“洞口小,还有防盗栏。”舒墨重复了一遍,“门外面还有监控摄像头。”

众人一愣,终于忍不住了,开始窃窃私语议论起来:“这简直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啊!”

“他到底是怎么出去的,难道长了翅膀飞不成?”

“等等……网管,你这里该不会有什么后门吧?”

舒墨再次拍了拍手,唤回所有人的注意力:“其实对于密室手法,我已经想到了,但在我告诉大家之前,请让我再和大家重申一遍,这些都是我本人的一些猜测和想法而已。毕竟已经过去两个月了,许多可用的现场信息都被破坏,我无法得知4月15日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利用现有存在的信息组成一条看似合理的逻辑链解释当晚发生的事情。”

他顿了顿,走到网管身旁示意他打开监控。

“现在大家都知道,江洋无法在十分钟内赶到现场,所以案件不可能是他做的,可为什么会在他的书包里发现血衣和凶器呢?这是让许多人包括我一开始没有关注本案的原因,我们都认为这不过是一起舆论高于案件本身的简单案子。因为证物都被明明白白地放在了身上——他的书包里,这个叫做江洋的凶手,简直就是在告诉警察——快来抓我。”

周围人已经好奇得不行了,都屏住呼吸等着,听到这,连连点头。那件书包的血衣,是很多人先入为主认为江洋是凶手的原因。

“这样看来,这案子是有人早就蓄意已久,做足了准备,并非冲动犯案,江洋正巧……”舒墨说到一半,又立刻反应过来,摇了摇头,“不对,不是正巧,江洋是被人精心挑选的,最完美的替死鬼。”

听到这里,吴晓聪捏紧了拳头,愤怒的青筋在手背上鼓起。

“我现在不知道幕后策划者的真正目的,只能推测关于江洋被陷害的原因,这个小孩的生平不需要我多说,网上一查一大把。未成年杀人犯,孤儿杀手,杀人遗传基因……”舒墨语调不高,用一种徐徐述说的和缓声音,依旧让在场许多人面露羞愧。

“罪犯的孩子,家庭极度贫穷,无父无母,只有一个年迈的爷爷,没有良好的家庭教育,在泥汤里打滚长大。邻居家里谁丢了钱,哪个家孩子被打了,哪里的房子被人涂鸦了,第一个想到的不是报警,是去找这个‘坏孩子’麻烦。被冤枉,已经成了江洋的日常生活。家庭方面,爷爷无力帮助他,亲戚邻居都讨厌他;学校那边,他成绩不好,爱拉帮结派,欺负其他同学,老师也非常讨厌他,恨不得这个臭名昭著的累赘赶紧消失。他也多次在公开场合发表不合适的话,像什么警察该死,杀警察之类的……如果是策划者是我,”舒墨轻声说,“我也会选择他,因为根本没有人会为他说话,没有人会为他申冤,就连唯一可以帮他的警察,他也不信任,怀着敌意。而正是这个孩子,这样的外在条件,他复杂的内心,还有对警察根深蒂固的恨意,导致了最后的结果,让他成为这场‘空想’超过‘事实’的舆论大秀的牺牲品。”

杨波目不转睛望着他,吴晓聪咬着牙,眼中闪烁泪光,更多人低下头,似乎陷入了这两个月来的回忆中。

“按照警方的笔录,江洋下午五点半到达网吧,监控里,他随身携带了一瓶冰红茶,注意这个细节。第一,这孩子家庭条件非常不好,不好到什么程度?有记者做过调查,江洋一家的生活费,只有五百元。大家想一想,现在是2015年,什么样的家庭会只有五百元过活呢?江洋的家太过于贫困了,他怎么负担得起上网吧,打游戏,还有买饮料的费用呢?”

杨波轻轻地咳嗽一声,红着脸说:“有时候我会请他吃饭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