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还要马上发人人网和家庭群。”
“听起来您是一个很热情的人,很喜欢和人分享自己的事情。”
“对,您猜的没错,我朋友都说我是一个很热情的人。”
“哈哈哈,那么,”王亮忽然眼中一道精光闪过,语速飞快地问,“在4月15日到4月16日期间,您的朋友圈,微博,人人网,或者是你那些大大小小的群,你发布了关于你在石碑广场观看巨幕直播,之后又遭遇踩踏事故现场,还亲眼目睹警察死亡的事情吗?”
对方明显一愣:“啊,是,是的。”
“你刚才说,你在丁字路口看见是一个穿着校服的面具人杀死了警察,是吗,请马上回答。”
“是的!”对方的声音微微不知所措起来。
王亮嘴角轻轻一翘,咄咄逼人地继续追问:“那请问,马先生,你是否把你在现场‘看见一个穿校服的面具人杀死了警察’的消息立刻告诉其他人。”
“有……”
“那好,请马上把你当晚发在朋友圈、微博或者是其他平台的消息截图发在平川省电视台官方微博的评论下面!”
现场嘈杂起来,因为王亮几乎是没有停顿,语速飞快,一口气地说完这一整句话。
“可是,”对方的声音明显慌张了起来,颤抖着说,“都两个月了,我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马先生,你慢慢找,我们可以等,或者你直接把网络id说出来,让大家帮你找!”
“不,我那什么,好像删了。”
“删了?”王亮疑惑地扬起眉毛。
“是的,太久了。”
“呵呵,让我来告诉你,马先生,你根本没有删,因为你压根就没有发过……呵呵,不要着急狡辩,我告诉你为什么,我几乎是在你开口的瞬间就马上知道你这是谎言!”
王亮的态度发生了180度的转变,看向镜头中的眼神充满了蔑视。余宏军一愣,似乎猛然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咬紧牙,郁闷地坐回到座位上,他身后的反方博主们随即俯身上前,在他耳边说着什么。
这时,王亮朝前走了一步:“你说,你在现场看见了凶手,是一个穿校服、戴面具的人。好,大家一起来想象一个画面,一个场景:一个学生,一个戴面具的学生,冲到你的面前,当着你的面把警察割喉——
血在空中喷溅,浓郁的血腥味在四周蔓延,罪犯得手后转头就跑,然而你已经吓呆了,无法动弹,可能还腿软,坐在了地上。
警察这时候还没有死,他还活着,手本能地捂在喉咙的伤口上,然而无能为力,血液从他手指缝间大量地渗出来,他还想说些什么,以至于不停张嘴,可血却不停涌了出来,堵住了他的喉咙。
太可怕了,目睹了这样的场景,是个人都会吓得颤抖,甚至会哭,这种心理创伤会导致人在很长一段时间难以走出来,就算是过了两个月,接受了心理治疗,可再提起来,还是会产生本能的抗拒和极度的害怕。可马先生,您刚才和余警官的对话过程没有丝毫情感上的波动,只是在思考的时候停顿一下,听起来就像是在等待编造谎言。如果不是的话,难道马先生你是反社会人格,对一条生命在眼前垂死的场景丝毫不会动容?”
“我反对,你这是在凭自己的想象来控诉证人,这只是电话连线,你根本无法得知对方的真实反应。”反方有位女博主大声喊道,“请不要对来电的观众进行人身攻击。”
“是的,”马先生在电话里连忙回应,“其实我心里很难受,可惜电话里表现不出来。真的,我流了好多汗,衣服都湿了。”
“哈哈,余警官,我们越来越有法庭争辩的意思不是吗。”王亮突然笑了起来,然后笑容转瞬即逝,他又板起脸,带上了讽刺的目光:“当然,仅仅是刚才那个想法有太大的不可能性。那马先生,请问以你这个‘正常人’的反应,你亲眼见到了可怕的‘校服面具凶手’,为什么不马上发遍你所有的社交网络。毕竟这可比刚才我这个油腻中年人,用肢体不协调的手臂,做个笨拙滑稽的心,还要引人瞩目!”
马先生开始气急败坏:“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发,我也许是真的删了呢——”
“你还要撒谎吗!”王亮忽然高声打断他的话,“看来马先生你根本不了解人,也不了解网络,也不了解这件事有多轰动,才打这个所谓的目击者电话来哗众取宠,引人注目。”
“好吧,好吧。”王亮忽然又笑了起来,“让我毫不留情地拆穿你蹩脚的表演。”
电话那端已经完全发不出声音。反方开始高喊起反对。观众开始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