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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稀奇,施楠是小太太生的。”老秦趁着所有人寒暄,低声和他们八卦,“内部消息,二十年前,施良恩发妻遭遇绑架,这个发妻一路风雨陪着他,两人伉俪情深。施良恩听说老婆出事,眼皮都没眨一下,就拿了五十万出来赎人。可惜那帮绑匪不讲道义,拿了钱后就翻脸不认人,直接把人杀了,还特变态地把人分尸装进行李箱里送回了施良恩家里。”

上世纪九十年代,各地方悍匪猖獗,这群人渣特别喜欢打劫富商,美其名曰劫富济贫,甚至有的人为了在道上立名,作案手段一个赛一个的残忍。

“据说施良恩当时悲痛欲绝,成天以酒度日,结果有次喝醉把小姨子看成了妻子,不小心把人睡了,后来不得不负责,把人娶了当续弦。但两人感情不深,年龄相差太大,没有共同语言,早就各过各的。这个小儿子——是小太太膝下唯一的孩子,所以犹为溺爱,估计是想培养起来和他两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哥哥争权,结果万万没想到,这人居然自己把自己作死了。”

魏威感觉剧情十分耳熟,像是听了一场晚八点的狗血剧,以至于他有些不敢相信,于是持着怀疑的态度看向老秦:“你怎么知道?”

“自然是搜到的。”老秦老神自在地说,“绑架案是千真万确,案宗上清清楚楚写的。至于后面的八卦,来自于热心的广大网友,还有万能的搜索引擎。施楠死的消息,昨晚就在淮大传开。可别小看这群学生的能耐,个个都是宣传好手,不到一晚上的时间,事情就发酵到了本地几个大热度的论坛,连各种自称发小同学的知情人都紧跟着冒了出来。”

虽然有可能大部分是谣言,但看施家今天的态度,的确充满了古怪。

兄弟姐妹间表现漠然,可能是因为涉及到继承人争权,少了个不亲近的竞争对手,笑出声都是可以理解。可是做父亲的,也没多大反应,就显得十分古怪了。还有小太太——施楠的亲妈,妆容精致的脸上,明显有两道干掉的泪痕,显然已经提前哭过一场,只是有些奇怪的是,从脚踏入办公室,这个女人就一直在打哆嗦,比起伤心,她更像是十分恐惧,而且根本控制不住,所以在众人面前失了态。

三人快速扫了圈各怀心事的施家人,随后面面相觑。

小赵叹了口气,先出声冲两人做陈词总结:“所以说,做人一定要有底线,尤其别触碰法律,否则哪天报应到自己身上了,周围人都要幸灾乐祸的吐口唾沫星子。”

魏威想了想:“你们猜,这个施楠,会不会不是施良恩的种?”

小赵表示震惊:“不可能吧,他可是施良恩,有钱有势,会甘心戴这么久的绿帽?”

老秦神情镇定地说:“一切皆有可能。”

“三位警察同志,辛苦了,劳你们费心跑一趟。”施良恩先起身打招呼,他态度相当良好,没有企业家的趾高气扬,甚至表现得有些和蔼,同时掌握着分寸,保持陌生人间交流的传统礼节,说事前先伸出手和三人依次握了握,然后招手示意身旁的男秘书上前,递出了一份分量十足的资料。

魏威目光扫过施良恩,不知道为什么,魏威总觉得这个看似漠然的施良恩身上,隐隐透着一股夹着阴沉的暴躁,像是正在极力忍耐什么。

魏威双手接过资料,有些目瞪口呆,显然对方有备而来。他觑着律师的神色,偷偷和老秦交换了个眼色,看来想要从他们口中套出施楠的事,怕是相当困难了。

然而等魏威翻开资料看了两页后,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他本以为会是拗口难懂的法律资料,结果发现这东西有些眼熟,他睁着眼盯了半晌,深吸一口气:“怎么……这格式有点像案宗。”

施良恩:“你没看错。”

老秦惊讶地抬起头:“什么意思?”

“这是我小儿子施楠的犯罪记录。”施良恩边点烟边说,“昨晚得到消息后,我就让人连夜把资料整理好,为了方便你们审阅,专门麻烦律师所做成了案宗的样子。里面……可能有些错漏,毕竟时间太紧,没时间好好做调查,剩下的……可能就要麻烦你们了。”

说完,他斜着眼,用夹着烟的手指朝旁边的女人一指:“主犯在这,十几年对施楠溺爱纵容,出事就想着花钱消灾,打着我的名号到处惹事生非,导致这孩子个性偏执、傲慢自大,后来在弯路上越走越偏,最后自作自受,得到这么个结果。”

被指着的女人——施家现任太太,双手紧紧攥住提包的背带,闻言眼圈一红,不卑不亢地昂起下巴:“没错,都是我干的!有什么事都冲我来,事到如今我什么也不怕,大不了也就一死,反正我已经享受了半生的荣华富贵,还让你们全家鸡犬不宁那么多年,要认真算下来,我也算是值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