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印象最深的是碰见她显摆户口,炫耀自己从太爷爷辈就是淮市本地人,所以他们这些外来的警察都该对她们感恩戴德,感谢她们本地人纳税给机会,才能得到这么好的皇粮工作,气得一帮警察差点没能保住素质。
后来又听说江莉家庭条件的确还可以,出事时被盗窃的东西就有那小姑娘的,是一个名牌包,品牌挺小众,打听清楚才晓得要八万多,还是限量版,想要购买得需要一堆附加条件,比如其中一条,想购买限量物品者,必须在品牌直营店购买消费累计到四百万以上,听得他这个还在供房的工薪阶级直咂舌。
还有,这小姑娘成绩相当一般,虽然算不上年年挂科,但也到不了直升硕士的水平,更别说她经常翘课,十次点名六次都缺勤,居然也混了个学生会干部,却还经常因为嘴快招人骂,连累整个学生会。
不过关于保研这事她难得保持沉默,在学校进展的也非常隐秘,在人多嘴杂的淮大学生间居然没能传出来,显然有人在故意掩盖,要不是周鹏提醒去查,他们估计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事。
“她怎么了?”
“刚才到她家询问的民警发来消息,说是在她家发现了被盗窃的包。”
魏威说得太快,没有说清楚究竟哪个盗窃案,也没说清楚哪个包,但老秦却瞬间明白过来——关于那个被盗窃的奢侈品包,江莉撒谎了。
小赵已经先出门去找后勤主任了。魏威把手机递给老秦,让他看上面的信息——调查江莉的民警就在刚才,又发回最新的语音消息——
“江莉父母什么都不太清楚,连她被保研的事也没听说。我刚刚拐弯抹角问了半天,同他们确认了包的情况。他们十分笃定,江莉的包没有换过,就是同一个。
“因为这包是限量款,品牌又小众,买的人并不多,估计全国都不会超过十个,还全在品牌方那里登记注册过。我刚打电话确认过,在咱们淮市的确只有一个,就在江莉那里。据说因为她非常喜欢,时时刻刻背着,连回学校都舍不得放下。
可在年初的时候,不知道怎么,江莉突然不喜欢了,还特地用塑料袋把包装起来,藏在了床底最角落的位置,不准别人碰。有次江莉妈妈看包实在太脏,有好多黑泥,于是给她翻出来打算洗了,结果没想到惹江莉发了好大的脾气……
“刚才我已经拿到包,结果有大发现——那包上的脏东西压根不是什么黑泥,而是干掉的血迹,但我怕家属多问,没敢多待,拿着包就赶紧出来,准备带到检测中心去……”
老秦闻言一皱眉,感到说不出来的不对劲。
施良恩离他们坐的近,不可避免地把手机语音听了个清楚,他也不加掩饰,甚至主动“咳”了一声,想引人注意。
老秦和魏威同时看过去,老秦问:“施总有话想说。”
“想用保研封口,只对普通学生有用。”施良恩抖了抖烟灰,“我听那个包的描述,这个叫江莉的小姑娘家条件不错,可能不止有钱那么简单。”
老秦不由皱起眉:“你意思是,你们能花钱买研究生?”
施良恩耸耸肩:“难道你不清楚,不过是说出来不好听,警察同志,咱们不是学生就别那么天真——这个世界压根就没有什么绝对的公平正义。这就是个人情社会,里面不公平的东西太多,人善被人欺,像我做生意如果光靠公平竞争可能早就已经破产了,不过那样说不定更好,我妻子还好好活着,施楠这个畜牲也不会造那么多孽。”
老秦对他家里的糟心事不感兴趣,也不想让他没完没了东拉西扯,于是直接把话题转回来:“你刚说的包,里面有什么深意吗?”
“深意算不上,不过据我了解,在奢侈品里最低消费四百万,其实是个不高的门槛,然而国内却只有十个人有,说明其他的附加条件非常严格,可能连我施良恩都达不到,但这姑娘却不像非常有钱,不然不可能一个包背那么久,还住学校寝室里……”
魏威主动说:“她爷爷和妈妈都是很著名的艺术家,在全世界都开过展,作品值不少钱。而她爸爸是个商人,可惜眼光运气不太好,投资经常出问题,还得靠老婆帮忙填亏空。”
“难怪。”施良恩轻轻皱了下眉,思考了一番,然后缓缓地说,“保研是好事,就算不是她自己考的,但说出来也还是能让家里人高兴,可她却瞒着父母,为什么?还有,包明明没掉,却偏要撒谎,如果是为了帮忙做伪证,完全没必要故意说包,因为如果真是入室盗窃,一般的小贼根本认不出那包的logo,反而更容易盯上电子产品和金银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