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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无法关闭它,那就建造一个执法队,去威吓那些邪恶的怪物,用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方式。”

张诚读出这句话的暗示,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颤抖着声音问:“那就是,那就是……”

“审判者。”舒墨轻轻握住吊坠,目光投向眼前的黑塔,如同深渊一样直直坠入黑暗,歇里斯底的惨叫声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他却没有丝毫动容,脸上的表情堪称冷漠,念出那段长词——

“如果法律无法惩戒罪恶,正义无法彰显,真相掩埋于世,政府无能腐败,警察沦为鹰犬,罪犯逍遥法外,那就由我们来审判这些滞留世间的怪物。”

张诚脸色白了一些,问:“然后呢?”

“他在暗网里制造了一个直播间,那个直播间每天午夜才会开放,里面的内容一度让怪物们毛骨悚然,因为自称审判者、说要主持暗网秩序的疯子,会亲自去抓那些在暗网分享自己杀人过程的怪物,然后在直播间里以审判之名,对他们实施惨无人道的酷刑。”

“怪物们百思不得其解,在暗网这个绝对匿名的法外之地,连警察都查不到踪迹的他们,却总能被叫做审判者的疯子找到。对他们来说,最可怕的时刻可能是在每天的午夜,当直播间露出它红色的背景板的时候。所有怪物都闻风丧胆,开始害怕起天黑,他们想找到审判者,可用尽办法也无能为力。”说到这里,舒墨冷冷地笑起来,鄙夷地说,“丑陋的蝼蚁怎么可能对抗强大的造物主呢?”

“他们以为只要不再发杀人视频,就会彻底安全,可他们发的所有东西早就被下载下来,并且制作成了录像带。他们万万想不到被称为自由乐园的暗网,会变成一张巨大的捕猎网——他们根本无处可逃。”

“可怪物们的邪恶是天性,即使有巨大的威胁,他们还是蠢蠢欲动,甚至出现不怕死的,反而加大了杀人频率,尽管有直播间的威吓,那些曾龟缩过的怪物们终于是难以压制心中的冲动,再次出动了。这一次,他们人数众多,而当时的审判者只有他一个人,没办法,他开始筹募队友,一群比怪物还要可怕的疯子——他们以怪物的血肉为食,是专门捕猎怪物的狩猎者。”

从舒墨开始说起录像带时,魏威就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而在舒墨随后又道出家人和审判者的关联的时候,他被这番话震惊到久久不能言语,只是愕然地张大嘴,握着还在录像的手机,一脸的难以置信,像个被惊呆的傻仓鼠。

张诚已经过了害怕震惊的阶段,他现在只急切地想知道后来的故事,于是催促地问道:“接下来呢?”

“那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审判者诞生,由最可怕的疯子组成。这群人的身份原本是暗网那群怪物手底下的受害人,他们被囚禁,被虐待,遭受了长期折磨,但他们没有因此认命,反而奋起反抗,反杀了折磨他们的怪物,然后变成了手艺精湛的狩猎者。”舒墨笑着说,“他们本身就是怪物们钟爱的受害者类型,因此很容易让怪物落入圈套,审判者获得了压倒性的胜利。从那以后,暗网里除了审判者的直播间,其他的直播间都隐匿起来,而关于那个午夜才开放的可怕直播间,被怪物们叫做‘blood door’。”

“那一年,他才19岁,一个真正的,举世无双的天才。”

舒墨说到这里,倏地一顿,轻轻叹了口气,他把吊坠放在嘴边,轻轻吻了下,低声说:“天才很聪明,看到世界运作后的第一秒,就会联想到接下来的十年,二十年,他也是如此,很快他预见到暗网的未来,一个不受审判者威吓,彻底崩坏的未来,甚至审判者也会被暗网吞噬,变成更加可怕的怪物——就和你们今天看到的一样,纯粹的邪恶。”

“同时,他也预见到自己的未来,被黑暗吞噬,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舒墨的声音变得暗哑,他闭上眼,颤声说,“果然如他所料,在他二十三岁这一年,被人背叛,然后被夺走一切,失去……失去了生命。”

张诚注意到舒墨的手在颤抖。

舒墨呼吸一屏,短暂停顿了下,沉默半晌,他恢复了平静,只是眼睛有些发红,但再开口已经没有异样:“我原本以为,关于blood door的一切都会随着他的死亡而终止,直到我看到一卷案宗,一对老夫妇朝警方自首说自己在直播间付费杀了人,杀的是谋杀他们女儿的罪犯。”

张诚一愣,猛然间意识到这就是他刚才提起过的那个复仇直播间。

“这是完全不同的方式。”舒墨说,“以前的审判者即使残忍虐杀了怪物,也绝不会告知受害人的父母,他们认为那样会对可怜的家属造成二次伤害。因此暗网的事在暗网毕,这逐渐成为了暗网里约定俗成的铁律。那时候,暗网和现实世界有明显的界限,可后来的审判者开始打破铁律,试图融合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