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秦雨桐说哪句话开始,萧昱心里再也对她说的话触动不起来,听她说半天,萧昱竟只想以“哦”结尾。

或许是那句“你为什么还要来这”吧。

心里一直强硬拉着的神经突然松开,萧昱反而觉得轻松下许多,甚至于看着眼前仍明艳如初的姑娘却再也找不到心悸的感觉来。

雨桐姑娘被萧昱突然说出口的话堵得一慌,不知接下来该如何作答——难道自己误会什么了?

萧昱离她越来越远,看着他直到被粗壮的树干挡住了身影,秦雨桐才收回目光。风从指尖划过,像是把什么东西带走了一般,让人无端觉得空虚。

卢子尧轻依靠在墙角,将一切都目睹完全后,嘴角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来。

法国小说家福拜特阿蒙曾在诗中写过,“女人啊,华丽的金钻、闪耀的珠光,为你赢得了女皇般虚妄的想像。岂知你周遭,只剩下势利的毒、傲慢的香、撩人也杀人的芬芳。”

虽断章取义了诗中的文字,但卢子尧却觉得,此刻的秦雨桐像极了那被浮华迷惑住双眼的女人。

伸手给自己的双耳带上耳机,卢子尧避开秦雨桐,转身走往另一个方向——萧昱怕是不会想待在这了,这个小傻子,需要自己安慰呢。

衣尾从空中划过一条流线的弯弧,很是完美,却也没能多留下其他一丁点痕迹。卢子尧就是这般,未曾多做过什么,便将人心玩弄得厉害。

“怎么了?”卢子尧追着萧昱出了铁围栏,看着他蹲在路边的小角落里等车,明知故问道。

这一块是打不到车的。别墅群建在半山腰,小轿车进来都要消耗掉不少油,又有那个出租车司机吃饱撑着没事进来转悠一圈看看有没有客人。

更何况这些家里有点底的自己都有专车接送,哪还轮到拉客的?

半蹲在地上的少年低头在写写画画着什么,把常年堆积在路旁的灰尘勾描出奇奇怪怪的形状来。

“走开。”萧昱低着头嘟囔,声音全含在胸腔里,闷闷的,让卢子尧听着心里一揪。

“你现在就回去?”卢子尧看着才到自己膝盖处缩得小小的一团,索性也跟着他一起将将蹲下身来,“本来还有一下午要玩的。”

“诶,卢子尧,你说做清洁工怎么了,一没偷二没抢的,怎么就这么不被人待见呢。”萧昱猛地仰头,弄得卢子尧本意伸出来替他摸头的手僵在空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很好啊,其实和导员助理都没差多少的。”还让我遇到了你,卢子尧补充了一句,还是把自己宽厚温暖的掌心落在萧昱的头上,顺着发旋揉了揉。

软顺的发根细细摩挲掌心的纹路,手掌实实在在的安慰也令得头发被压平不少。最后,也不知道是谁舍不得两者相触的感觉了。

第27章

“哦。”虽被卢子尧出声安慰了一句,萧昱的兴致还是不大高,闷声应过一句,算知道了。

“你无管别人怎么看你的,做好自己就好了。”怎么都不见萧昱再恢复以往的神气,卢子尧暗自思忖,自己是不是一下子做得太过了。

“我刚和雨桐说了些话,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觉得,觉得我做的很多事情都特没意思。”卢子尧是看着秦雨桐来找自己的,也自然会知道自己情绪变化的原因是为了谁。

萧昱为秦雨桐付出了不少,本也没要求回报,是自己甘愿的。但现在被秦雨桐那么一拐弯抹角地嫌厌,萧昱就觉得心里堵得慌——自己所做的一切就那么不值价吗?

“难道付出得太多就会被当做理所当然?”萧昱想起以前,那个阳光下朦胧而皎丽的女孩,就像一场梦一般美好,哪怕是自己打翻墨汁在她的白裙上,她都只是笑笑说没事的……

“所以你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秦雨桐的话,想要逃避了?”被萧昱在乎秦雨桐的话在乎得不成气候的样子弄得有些恼了,卢子尧声音冷沉了些许,站起身来睨着眼去看蹲在地上的人。

“萧昱,你这样子也特没意思。”他过来可不是看这小傻子怅惘自己的过去的,听萧昱嘟囔半天全是秦雨桐的是是非非,卢子尧恨不得使劲敲敲他的脑袋。

天知道卢子尧心里对那个叫秦雨桐的女孩嫉妒得发狂,不就是初恋吗,看到了她清纯皮囊下的原貌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美好,至于沮丧成这样?

本还考虑着这小傻子心绪不大好,想陪着他离开的卢子尧暴脾气也来了,“这里没车,要不等下和我一起回去,要不你自己走下去,到下面坐车。”

从来没有低三下气到这种程度,面对萧昱,卢子尧已经把他所有的好脾气全用透了——能把卢子尧磨成这样,萧昱还是第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