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著那人,神情充满了疑惑,那人像是看出了我的心中充满了疑问,他不等我再发问,就道:“宾鲁达已经摸到了路子,留下了大批资料,他几乎已经可以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这又是我所听不明白的几句话。自从和那人对话以来,那人所说的话之中,有不少我全然莫名其妙,例如他曾说过,六批人,除了他以外,其余的五批人,竟然“不知道自己从甚么地方来”!而这时,他提及宾鲁达,说“几乎可以知道事情的真相”,那是甚么意思,我也一样不明白。
在我疑惑中,那人又道:“宾鲁达的记录,我也全得到了,宾鲁达曾和一个叫李虚中的地球人,十分接近,我相信这位李虚中,得到了这种推算法!”
我不由自主,深深吸了一口气。不久之前,在我听到了“王利”这个名字之际,我一时想不起他就是鬼谷先生的本名。但是李虚中这个名字,我却绝不陌生,在根据出生的年月日推算一个人一生运程的方法上,李虚中是最早有确切记载的一个人:“唐李虚中以人生年月日之干支,推人祸福生死,百不失一。”这是有著确切的文字记载的。
一时之间,我眨著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人却像是全然不理会我惊异的反应,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宾鲁达几乎成功了,他已经想到了用一个人的出生年月日时分来作分类,来观察,但是他还差了一步,以致他无法知道自己是从甚么地方来的。”
我再吸了一口气。他又提到了这个古怪的问题。我道:“那么,你究竟是从甚么地方来的?”
那人并不回答我的话,只是道:“然而他的工作,极有价值。如果不是他已打下了基础,我也不可能明白自己是从甚么地方来!”
这一次,是我和白素同时发问:“那么,你究竟是从甚么地方来的?”
那人并没有出声,而在他的双眼之中流露出来的那种悲哀,更加深切。
我和白素都不催他,只是等著。因为我们知道,眼前的这个人,以及他口中的杨安、宾鲁达、雅伦和我在十年前曾经见过的米伦太太,一定有一个极其曲折的历程,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明白的。
过了好久,才听得那人叹了一声:“我,我们,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太远了,远到了我们也无法想像的地步。”
我忍不住插了一句口:“对不起,我曾和米伦太太谈过,米伦太太说,她根本是回来了,回到了出发的地方,回到了她起飞时的那个星球,这个星球,环绕一颗七等恒星运转,本身有一个卫星,这个卫星,就是地球!所差别的是时间,你们或许是突破了时间。”
那人又沉默了半晌,才道:“这是我最初的想法,就是因为这个错误的想法,浪费了我许多时间。直到我后来,陆续接受了比我先到地球的其余人的讯息之后,我才渐渐明白,我们不是突破了时间,我们是突破了……突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