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样说,当然是想说明她母亲不会无缘无故要见我们,而是确然有话要对我们说。
我本来就没有拒绝于是请求的意思,这时候我已经要答应了,才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我立刻问:“令堂现在在哪家医院。”
于是缓缓地道出了一家医院的名称,那医院用四个数字为名,和普通的医院不同。我当然一听就知道这医院属于军方,而且只收将官以上的高级军官──别以为用美丽的口号堆砌起来的社会不会有阶级之分,实际上在那样的社会中,阶级分得比甚么都严!
像这样只供高级人员所使用的医院,普通人别说进去看病,就算在门口张望一下,也是有罪的。那属于特权阶级高层专用,连特权阶级的中下层人物也只好望门兴叹,普通老百姓更连想都不用想了!
于是的母亲是于放将军的妻子,于放将军死后,名誉得到了恢复,自然家属也恢复了特权阶级的待遇,所以才能进入这样的医院。
我一向对这种情形深恶痛绝,所以一听到这医院的名称,就自然而然皱起了眉。
白素当然知道我为甚么皱眉,她正在想该如何对我说,红绫不知究竟,已经抢着道:“这医院的名称好奇怪!”
我正想接着红绫的话大大发挥一番,于是已经先道:“那是专门为一个高级特权阶层而设的医院──有这样的医院或是其他同类的场所存在,就证明这个地方离人类理想的文明、平等、自由的境界,还相去很远。”
我没有料到于是会做出这样的解释──就算让我来发挥,也不能作更好的说明。
于是又转向我:“我知道卫先生不是很愿意到这种环境的地方去,可是为了完成母亲的愿望,我还是要硬着头皮向两位提出请求:请两位去见一见她老人家,听她究竟有甚么话要说。”
白素没有说甚么:只是望着我──她虽然和我同样厌恶那种环境,可是并不像我那样执着,所以问题在我的身上。
我想了一想,道:“如果只是听她说话,白素一个人去,也是一样。”
于是苦笑:“我早就了解到卫先生的立场,所以我向母亲提过卫夫人来也一样,可是人老了,固执起来,就没有办法,她坚持要卫先生去,就算卫先生一个人去也可以。”
于是说话相当直接,她这样说,不但有得罪白素之嫌,而且也像是在说我“越老越固执”,不知通融!
我哼了一声,虽然没有说甚么,可是也很清楚地表示了我心中的不满。
白素道:“是不是可以通过电话,使卫斯理可以听到她说的话?”
于是神情苦涩:“由于早已知道卫先生不容易请,所以也早已做过种种设想,母亲说她要告诉卫先生的事情,是人类历史上少有的大秘密,只能有两位和我才能听,如果用电话,就会泄漏。”
我摇头:“这就自相矛盾了──她目的是要我听了她的秘密之后,化为我的记述,好让世人知道。既然是这样,又何必怕电话被人偷听?”
于是道:“我也曾这样问,她说她要讲的事情,只要讲一个开头,给人家听到了,就绝对没有机会再往下说,而且她也会立刻被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