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飞跃而出,到我稳稳地藏在行李箱中,前后只不过半分钟的时间。
这一连串的动作,乃是美国禁酒时代,黑社会中的人所必须学习的课程,身手好的,不论汽车开得多么快,都有法子使自己在一分钟之内,置身于汽车的行李箱中,而不为人所觉。由于汽车的构造,看来有异,实际大同小异的缘故,所以,这一套动作,有一定的规定,几乎是一成不变的。
我并不想教人跳车,那几个动作的详细情形,自然也从略了。
我躲在车厢中,才开始盘算我该如何和井上次雄见面,我知道:井上次雄是要人,若是求见,不要说见不到他本人,只怕连他的秘书都见不著,便被他的家人挡驾了。要见他,只有硬来了。车子停下,看来是停在车房之中,等他司机下车,我从行李箱中滚出来,先钩跌了他的司机,一脚将之踼昏过去,然后一跃而起,来到了井上的面前。
他立即认出了我不是他的司机!
也就在这时候,我踏前一步,摊开手掌,让他看到我握在手中的小匕首,然后将手移近他的背部,低声道:“井上先生,别出声,带我到你的书房去,我要和你单独谈谈。”
井上次雄的面色,略略一变。但只是略略一变而已,立即恢复了镇静。
他扬头看去,三个保镖离我们都有一段距离,他知道若是出声,我固然跑不了,但最先吃亏的,却还是他自己!
他十分勉强地笑了一笑,道:“好,你跟我来吧。”
他只讲了一句话,便又转身向石级上走去,我跟在他的后面,那几个保镖,一点也没有发觉事情有甚么不妥,他们的心中,大概在想:今天井上先生的心情好,所以司机便趁机要求加薪了。
我紧紧地跟在井上的后面,不一会,便到了二楼,井上自公事包中,取出钥匙来,打开了一扇门。
在那时候,我的心中,实是十分紧张。
我的安全,系于井上次雄的胆小怕死。然而如今井上次雄看来却十分镇定。这是一个我完全陌生的地方,眼前我虽然占著上风,但也随时可能转为下风。
如果我失手的话,那么虽然我持有纳尔逊先生给我的那份证明文件,只怕也脱不了身,那自然是因为井上次雄在日本是非同小可,举足轻重的人物。
井上次雄打开了门,我才略为放下心来。那是一间十分宽大的书房。布置之豪华舒适,我在未见到之前,是想像不到的。
我一踏上了软绵绵的地毡,便顺手将门关上,井上次雄向书桌前走去,将公事包在桌上一放,立即去拉抽屉,我立即一扬手中的匕首,道:“井上先生,我飞刀比你的手枪还快!”
井上次雄却只是瞪了我一眼,仍是将抽屉拉了开来,他从抽屉中取出一本支票簿来,“拍”地一声,放在桌上,道:“要多少,我不在乎的。”
我向前走出几步,隔著桌子和他相对,沉声道:“井上先生,你错了,我不要钱,一元也不要。”
井上次雄面色真正地变了,他右手立即又向抽屉中伸去。
可是我的动作却比他快了一步,在他的手还未曾伸到之前,我已经先将他抽屉中的手枪,取了出来,对准了他。
井上次雄像是瘫痪在椅子上一样,只是望著我,却又一声不出。
我手在桌上一按,坐到了桌子上,道:“井上先生,我不要钱,如果你肯合作的话,我也绝不会取你的性命。但是你要知道,我既然冒险到了这里,那么,在必要的时候,我也不惜采取任何行动的,你明白么?”
井上次雄的面色,又渐渐和缓了过来,点了点头,表示他已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