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谁知道。等一会出来了,就算要严刑拷打,我也逼他讲出来。”
白素笑了一下,望著我摇了摇头。我们在警局并没有等了多久,单思就在律师的陪同之下,走了出来。
单思出来之后,向我作了一个鬼脸,又用手掩住了另一边并不肿的脸。看到他这种样子,我倒很抱歉刚才那一掌打得太重了。
我望著他,作了一个“算了吧”的手势。单思的样子也显得很轻松,直来到我的身前:“我在你后脑打了一下,你也打回了我,算了,我有很多话要对你说,走,到你家去,还是到我家去?”
我道:“随便。”
我们一起向外走去,我说“我们”,是指我、白素和单思三人而言,律师跟在后面。单思在中间,我和白素在他的两边。
在向外走去之际,单思一直在讲话,他道:“本来我真的想死,因为我知道逃不掉,真的逃不掉,没有人可以逃脱他们的追杀。”我问了一句:“谁在追杀你?”
单思作了一个我不是很懂的手势:“我会从头讲给你听,不然你不会相信。现在……刚才挂在高空的那一刹那,我倒想通了,大不了是死,怕甚么,反正准备死了,也就不必怕。”
我又好气又好笑:“我看你未必会死,像你这种人,祸害太大,不容易死。”
白素道:“你为甚么一直想到死?是不是古墓中的咒语给你的印象太深刻?”
白素这时提到了“古墓的咒语”,那很自然,因为齐白的录音带中曾经提到过,而单思又曾说过他和齐白一起行事。
单思笑了起来,重复著白素的话:“古墓的咒语?哈哈,古墓的咒语。”
我们一面讲著话,一面向外走去,讲到这时,已经出了警局,正走下警局门口的石阶,我还在问:“那有甚么可笑的?”
我说著,望向单思,单思也转头向我望来,张大口,想对我说话。
事变就在这时候突然发生。变故来得实在太突然,以致我在一开始的十秒钟之内,根本不知道发生了甚么事情!在很多情形下,我不够镇定,但是白素是我所知,不论男女,最镇定的人。首先令得我恢复知觉的却是她的一下惊叫声。当我和单思互望著,我讲了那句“那有甚么可笑的”,单思也转过头向我望来,我们面对面,他张开口,想回答,然而他的口张开,却没有声音发出。
他一张口,他左额上,突然陷下去,出现了一个看来极深的洞,紧接著,鲜红的血和白色的脑浆,就从这个洞中,一起涌出来,他的口仍张著,人也站著没有倒。
白素的那一下惊叫声,令我恢复知觉,使我可以明白眼前发生的事,刚才实在太震惊了,以致我不知道眼前发生的是:单思中枪了。
一颗子弹,自他的左太阳穴直射了进去。
任何人在这样的情形之下,绝对立即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