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警方的一切纪录之中,丁阿毛只和我发生关系,是我两次将丁阿毛送警察局,丁阿毛夺枪而逃,要找的是我,章达因此死于意外。
虽然连日来我调查所得,已可以确切证明丁阿毛蓄意谋杀章达,但是我却没有证据。
我又叹了几声,突然踏下油门,车子以相当高的速度,向前冲了出去,我的驾驶术,一向十分高超,甚至可以作危险驾驶的表演。
但这时,当我的车子才一驶向前时,一辆十吨的大卡车,却突然自路旁转出,向我撞来!
当那辆大卡车突然之间,向我撞来之际,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没有一个人可以将一辆大卡车驾驶得如此灵活,向我撞来的,不像是一辆大卡车,而像是一辆跑车!
大卡车来得如此之快,一点闪避的机会都没有!
我在突然之间,将车子勉力向右扭去,但也就在那一刹间,我已感到那辆大卡车像是一大团乌云一样,向我压下来。
那只不过是十分之一秒的事,在那么短时间内,我只来得及将身子缩了起来,那样至少我可以免被我的驾驶盘,撞穿我的胸部。
然后,便是一下震耳欲聋的巨响。
在那一下巨响之后,我根本无法形容出又发生了一些甚么事,我只觉得我的耳际,像是有无数的针在刺进来,而那些针在刺进了我的双耳之后,又开始膨胀,于是,我的脑袋爆裂了。
我真有脑袋爆裂了的感觉,我的身子好像在翻滚。那种翻滚,并不单是我的身子的翻滚,而是我身内的一切,每一部份,每一个细胞,每一组内脏,每一根骨头,都在翻滚,都在离开它们原来的位置。
然后,又是一声巨响,一切都静止了。
当一切都静止之后,我体内的那种翻滚,仍然没有停止,奇怪的是,我的听觉变得十分敏锐,我听得大卡车引擎的“胡胡”声,也听得有人在道︰“他完了?”
另外有一个人应道︰“当然完了!”
接著,又是大卡车的“胡胡”声,我勉力想睁开眼来,想看看那两个在发出如此毫无血性的对话的是甚么人,但是我的眼前,只是一片杂乱的红色和绿色,只是红色和绿色的交替,没有别的。
接著,一切都静止了,没有颜色,没有声音,只有我的心中在想︰我完了。
我也只不过想了一次,就丧失了知觉。
我不知道我的全身又有了极度的刺痛之感时,距离那桩谋杀已有多久。
我感到了刺痛,同时也听得一个人在道︰“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来挽救你的丈夫,你应该坚强些,我们必须告诉你,他伤得极重,但好在主要的骨骼没有折断,我们希望他会复原。”
虽然我的身子一动也不动,但是我的神智倒十分清醒,我知道那一番话,一定是医生对白素说的,我期待著白素的哭声。
但是我并没有听到白素的哭声,我只听得白素用一种十分沉缓的声音道︰“我知道,医生。”
我想大声告诉白素,我已经醒来了,我已经可以听到她的声音,但是我用尽气力,也无法发出任何声音,甚至除听觉之外,只有痛的感觉,一点气力也没有,只好在心中叹著气。
在醒了之后不多久,又昏过去,接下来,我又不知过了多久,只是清醒了又昏迷,昏迷了又醒。当我最清醒的时候。我也无法动我的身子,根本一动都不能动。
我只感到,我似乎一直在被人推来推去,我的心中起了一个十分怪异的念头,为甚么不能让我静一静呢?我需要静静地躺著,不要老是被推来推去,我讨厌老是被人家推来推去!
但是,我无法表达我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