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大闷哼了一声:“看下去。”
再看下去,就是那组“怪镜头”了。
老头子性子还比我急,当萤幕上只见江滩的时候,他连问了十七、八声:“怎么一回事!”
我示意白素把这一段跳过去,可是白素不肯,那时,对白还是有的,白老大一听得像是有人在救那个断腿者,就哈哈大笑了起来:“是不是该请我去做顾问,是不是?”
我忙道:“有什么不对?”
白老大道:“三帮‘金子来’厮杀,只能剩下一个活的,难就难在这里,要是最后剩下的两个,全是一个帮会的,也照样得拼个你死我活!”
我骇然:“那是为什么?”
白老大道:“规矩是这样。所以,‘金子来’在互相之间,是绝没有交情,甚至连话都不多讲一句的,你没见过这些人的神情多冷漠,就是为了不知什么时候,你会把我劈成两半,我会把你砍成三段的缘故。受了伤的‘金子来’,比泥还贱,这人断了腿,临死之际,想有人救他,绝不会有人肯出手,救了他,等于得罪了张拾来我先假定那小伙子是张拾来。试问,谁敢得罪他?所以,绝不可能有人救他!”
白老大在大发议论之际,画面已出现扎好了伤口的断腿者。
白老大叠声叫:“不通,不通!这导演不懂,算是懂得多的了,但这一点,绝对不通!”
白素道:“或许是两个过路人,发了善心,也没有可能吗?”
白老大笑了起来:“那是什么地方,是通衢肠大道吗?连他外帮头子都瞧也不瞧他就走了,哪有什么人经过?就算有人经过,也断然没有不懂规矩之理……难道真是贪他的金子?哼,我看要是那样的话,那两个人,金子没到手,就得死在这断腿人刀下!”
白老大也真有点料事如神,可是看到那两个救人者,始终未曾露面,并不是贪断腿人的金子,他又连连叫起“不通”来。
我也道:“这一节最是奇怪,拍片的人,像是从天才忽然成了白痴。”
录影带继续放著,白老大在一段时间中,相当沉静,只是略加评语:“逃走?要是那么容易逃走,还会有人留下来么?”
“嘿,抄小路,那是人走的路吗?猴子也翻不过!”
“带著娘们一起逃,堂口养的那些獒犬,全是假的吗?十里外就能闻出气味来!”
“这小伙子,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你看,那女人在答应和他走的时候,眼珠子乱转,哪里会安好心!”
“唉,小伙子身上有三十斤黄金,在那地方,三两黄金已经可以叫人谋财害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