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刻都坐不住,心里慌得直发堵,他给季牧桥的手机发了一条短信,让他看到短信一定要第一时间给他回电话,然后订了最早一班去g省的机票,时间在两个小时以后。现在去机场还早,他在屋里转了一会儿,发现捏着手机的手心里全是汗,他开始收拾东西。
拎着极少的几样行李准备出门,刚打开门,就看到秦文远站在门口,他愣住了。
秦文远瘦了很多,两侧脸颊凹陷下去,将下颌骨线条衬得愈加分明,他里面穿着普通的白衬衫和套头毛衣,外面套一件中长款的深灰色羽绒服,头发剪短了,离近了能闻到身上淡淡的须后水的味道。
“你来干什么?”
陶蘅现在没心情和他纠缠,他推开秦文远,关上门就要走,却被秦文远按住了,“你别去。”
陶蘅转头看他,“你知道我要去哪?”
“你要去找季牧桥,”秦文远笃定道,“你别去。”
“我要去,”陶蘅挣开他,“他失联了,现在生死不明,我必须去!”
“别去,”秦文远堵住他的去路,将他困在身体与门之间,“太危险了,你不能去。”
“秦文远你让开!”陶蘅又推了他一把,突然眼泪簌簌地往下掉,声音里带上了哭腔,“你让开!”
重遇后他没在秦文远面前这么哭过,他太害怕了,如果季牧桥出了什么事,他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如果可以,他宁愿出事的是他自己。
“别去。”秦文远把他抱在怀里,一下下地抚摸着他的背,“你好好在家等着,我去。”
陶蘅愣了一下,还是把他推开了,他抹了把脸,闷着头去按电梯,“不用,我自己去找他。”
“陶蘅!”秦文远又一次拉住他,大声道,“我已经申请了私人飞机的航线,随时可以准备起飞,我带了人,比你自己跑去找人要容易很多,你逞强什么?”
陶蘅转身,“你带我一起去。”
“不行。”秦文远强硬道,“你行动不便,去了也帮不了忙。”
陶蘅有些愤怒,又觉得难堪,可他不得不承认,秦文远没有说错,他是个连走路都不算正常的瘸子,到了那非但帮不了忙,还会给他们添麻烦。
秦文远捧住他的脸,“蘅蘅,你不相信我吗?”
陶蘅抬起头看着他,哽咽道:“秦文远,你不是想跟我在一起吗,你保证把他好好带回来,我就答应跟你在一起,你保证好不好?”
秦文远既想哭又想笑,心脏痛得无法呼吸,他用大拇指抚去陶蘅脸上的泪水,说:“我保证。”
秦文远走了,陶蘅站在门口看着电梯门缓缓关上,看着秦文远渐渐消失在他面前,还有最后那一眼秦文远眼里的悲伤,他乱了,心里像被十级大风刮过,乱成了一片狼藉,他既担心季牧桥,又觉得秦文远的状态不对劲,但他思考不了那么多,他焦虑、恐慌,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秦文远坐进车里,孙朗正在等他,见他进来犹豫道:“董事长,您真的要亲自去吗?我们在那边有人,可以让他们……”
“开车。”秦文远没有给他说下去的机会,冷冷地下了命令,靠在椅背里闭上了眼睛。
孙朗叹了口气,把车开了出去。
私人飞机停靠在当地机场,从特殊通道上了飞机,整个航程大概持续三个半小时,秦文远很累,从凌晨得知消息到现在他就没有闭过眼睛,他第一时间找人申请了航线,又让人去打探当地的震情,寻找一个名叫季牧桥的人,但是只得到零星的几点消息,人没有找到。
他没有把这些告诉陶蘅,怕他受不了,他答应陶蘅会把人平安带回来,但是到底能不能带回来,他心里没有底。
飞机越往南飞,山越多,到达机场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秦文远顾不上吃饭,坐车去往震区所在的县,到地方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进了县以后要连夜翻半座山才能到达目的地,山路蜿蜒曲折不说,整条路大雾弥漫,可见度非常低,汽车很难行进。
秦文远除了带了孙朗和几名保镖,还找到当地派出所的一名熟知地形的工作人员亲自开车为他们带路,这一路上秦文远一直在给季牧桥打电话,没打通,后来又给陶蘅打电话,告诉他自己已经到了,现在正在去往季牧桥所在地方的路上,让他不要着急,一有消息马上通知他。陶蘅在电话里的声音显得很平静,但秦文远还是能听出他语气中的颤抖。
“前面塌方了。”工作人员把车停了下来,“你说的那个村就在前面五六公里的地方,这里山路本来就不好走,现在路又堵了,只能换条路步行上去,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