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点外面太阳大,两个人在大榕树下站着才没那么晒。
“你最感兴趣的是什么?”谢月野抱着手问他。
其实谢月野平常不笑的时候会显得很冷,因为他那笔眉毛和他比较深的五官,要是再穿得随便点,估计挺多大人得带着小孩绕着走。
他这么问戚雨迟的时候戚雨迟就有种在被老师抽问的错觉。
所以他先笑了笑。
“怎么又笑啊?”谢月野看着他,想去捏一下他脸,“天天都这么开心?”
“不是……”戚雨迟说,“我觉得你现在这个样子好像老师。”
谢月野根本不存在接不住他话的事儿,跟着问:“行,那老师问你……”
“够了啊,”戚雨迟拍了下他腰把他打断,“我觉得他说价值判断那里,很好玩儿。”
“嗯。”谢月野垂着眸子,点了下头。
开讲座的学者讲了一个故事。
他有一个学生写了一篇关于器官买卖的论文,那个时候刑法修正案(八)还没有公布,没有组织出卖器官罪,于是写了一篇文章,第一部 分论证即使作为成年人出卖器官而对自己身体造成伤害的承诺仍然无效,意思就是如果成年人在没有任何人强迫的情况下卖肾,肾少了一个,这也是重伤。
接下来他论证买卖人体器官的行为构成非法经营罪而不是故意伤害,学者说按照你第一部 分的逻辑,既然出卖器官对人体造成伤害的承诺无效,那这个行为应该构成故意伤害啊?学者问学生为什么不这样写,学生说如果是这样,摘器官的都是医生,这样医生的风险太大。
后来学者说你的爸爸妈妈是不是当医生的?学生说是,但是您怎么知道?学者说全世界都知道。[2]
“价值判断要影响一个人太容易了,”戚雨迟说,“家庭、生活环境、成长经历,一切都可能成为一个人判断法律的原因,然而更可怕的是,他们往往不知道自己已经主观代入了。”
“是。”谢月野说话声音有些低,他抬手勾着领带拉了下,好像有点不太想往下聊了,手掌盖着戚雨迟肩膀把他往里推。
“时间快到了,进去吧。”
“哎我还想吹风。”戚雨迟微微抬起下巴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