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斩钉截铁道:“不行,我一分钟也不愿耽搁!”
祁高叹了一声,指挥著他手下的三个士兵,将六罐汽油,搬到了我的车上,将倾覆了的车子推起来,我立即上车,向祁高扬了扬手,疾驶向前,在我经过了祁高身边的时候,祁高解下了他的佩枪,向我抛来。
我接住了佩枪,一停不停地继续驶向前,不消片刻,又已经进入丛林之中了。
丛林中只有一条很窄的路,即使是在那“路”上,也全是灌木和树桩。不论我如何心急,车速都无法快得过每小时五哩。
当晚,我只是认定了方向,一直向北驶。那些山岭看来很近,但实际至少有七八十哩,直到天黑,还是相隔很远。我已经有一晚未曾睡过,但是焦急的心情,使我一点睡意也没有,我又彻夜不停地驾著车,快到天亮时,总算闯出了丛林,眼前是山脚下的一片小平原。在平原的边缘上,竖立著巨大的木牌,用各种文字,甚至有原始的印地安象形文字,表示再向前去,便有极度的危险。
我一直将车驶到了警告牌下,才停了一停,喝了几口水,吃了点乾粮。
向前看去,前面十分平静,小平原上野花丛生,有一群小鹿在我不远处,用好奇的眼光望著我,山岭就在不到五哩之前,不消十分钟,就可以直达。
第七部:第二个怪梦
我绝无法想像再向前驶去会有甚么结果。但正如我告诉祁高一样:我非去不可!
我休息了半小时左右,就踏下油门,车子向前直冲过去,一直驶到了山脚下。几乎是我才一到,就听到一阵急骤的鼓声,六个身上画著暗红花纹的印地安人,用极其矫捷的身手,跃了出来。他们的手中,都持著已经搭上了箭的小弓。
那种小弓,只不过一呎长,看来就像儿童的玩具,箭也不过一呎长,可是我知道这绝不是儿童的玩具,而是致命的武器。这种小箭箭镞上的毒药,大约是世界上最剧烈的毒药之一。
我仍然在车中,不知道应该如何表示才好。我会一些普通印地安族的语言,但黑军族的语言我全然不知。我也不敢照文明世界表示和平那样高举双手,唯恐略动一动,就被他们误会那是不友好的行动。所以我只是僵坐著,一动也不敢动。
那六个上人向我走来,一直张著弓,来到了我车边,就散了开来。其中一个脸上红纹特多的土人开了口,一时之间,我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土人一开口,竟然是我做梦也想不到的字正腔圆的三个字:“卫斯理?”
听到了那三个字之后,我只不过呆了一秒钟,陡然之间,连日来焦急的心情,一扫而空,我实在忍不住,陡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再没有比这一刻更开心的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土人,会叫得出我的名字来,那不消说,一定有人教他。教他的是甚么人?除了白素,还会有甚么人!
我一笑,那六个土人,也哈哈大笑了起来,而且收起了小弓。我仍然不断笑著,六个土人用十分好奇的神情,打量著我的车子,我作手势令他们上来,等他们全上了车子,我开动车子。开始很慢,愈来愈快,在平原上兜著圈子,六个土人发出极其兴奋的叫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