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他也无法使她张大的口合拢来,罗开苦笑了一下,当他小心翼翼,把那条腰链连着的牌子一起摘下来,又把衣服盖在她的身上之际,无意中向那女郎张大的口,看了一眼。

他看到那女郎右边的臼齿上,有着一个牙医修补过至孔的痕迹———小点白色的磁质物体,紧贴在牙齿上。

在那一刹间,罗开陡然震动了一下。

他实在无法捕捉到自己为什么会陡然震动的原因,那只是一种极模糊的直觉,告诉他应该注意某些事,或者,应该由他看到的某些现象联想开去,得到一项重要的信息。

过惯冒险生活的人,往往会有这样的直觉。但是要命的是,直觉实在太模糊了,越是想捕捉,越是无法抓得住中心。

他看到了一颗蛀牙,这表示什么呢?一颗蛀牙,实在是普通不过的事,他自己就有一颗——当他作彻底的体格检查之际,医生们一致公认,他的身体是接近完美的,唯一的缺点,是他有一颗蛀牙。

是不是看到了那女郎口中的蛀牙,由于那女郎的身体也是那样完美,所以才感到震惊?还是由此联想到了同样也有一颗蛀牙的自己,迟早有一大,也会遭到和那女郎同样的命运?

罗开迅速地转着念头,但始终无法捕捉到重点,他知道自己绝不适宜在这里再耽下去,所以他不再去想,只是把腰链和金属牌,放进他随身携带的简单手提箱之中,然后提起手提箱,走出了房间。

那女郎的尸体被发现之后,会引起什么样的慌乱,罗开并不放在心上,罗开也知道,即使动用全世界的警察力量来追查,也查不到他的头上,他的身份和外形,随时可以改变。

但是,罗开在离开旅馆之际,心情和脚步,都同样地沉重不堪。

他在想着那女郎的话:组织给她的指示,是他的行踪和他如今的样貌!那也就是说,组织对他的一切活动,都了若指掌,而罗开是自以为已经用尽了方法,在逃避着任何人的监视的。

离开了旅店之后,罗开元目的地在街上闲荡——当然,在十分钟之前,他已经在一个墙角处,花了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令得他的容貌,有了一点改变,使人家再也不会把他当作是那旅店中的那个住客。

罗开感到了极度的无依,那真是十分可怕的一种感觉,尤其对罗开这样的人来说,他甚至愿意死亡立刻来到,也不愿意自己在组织无所不在的阴影下,像是玩物一样供人拨弄!本来,罗开想在那女郎口中,得知多一点有关组织的一切,可是毒发得如此之快,他什么也没有得到。只知道组织在第二次聚会之前,安排了一场屠杀,要保留最好的一半。罗开在一个墙角处停下来,不由自主,直着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一个小孩子,赤着上身,穿着一只残旧的球鞋,自不远处奔过来,一下奔到了他的面前,罗开立时后退了一步。一个看来美丽动人的土著女郎,可以是世上三大杀手之一,一个土著小孩,自然也可以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