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看到那女工盯着古托腿上的伤口,神情惊骇莫名,张大了口,像是她口中含着一枚滚 c的鸡蛋一样。她的双眼,突得极出,身子不由自主在发抖,以致她两腮的肥肉,在上下像是波浪一样地在顫动。
一个医生在定过神来之后,叫道:“维维,甚么事!”
那女工喉间又发出了“咯”的一声响,有两个人怕她再次发出那种可怕的尖叫声,立时掩上了耳朵。可是她没有再叫,只是騰騰騰地后退了几步。由于她的身躯是这样沉重,当她在后退之际,甚至于整个地板都在震动。然后,她双手掩着脸,以想像不到的高速度奔了开去,转眼之间便转过走廊,看不见了。
幸而在她急速的奔跑中,并没有撞到甚么人,不然,以她的体重和奔跑的速度,被她迎面撞中的人,非折断几根肋骨不可!
这个女工的一下尖叫和她奇异的行为,在当时,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注意。至于古托后来,特地又去拜訪这个名字叫维维的女工,那是日后的事了!
伤口的血已止,虽然情形很不寻常,但总算是一种好现象,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古托被送进手术室,等候x光照片洗出来之后,就可以开刀把鎗弹取出来。可是在十五分钟之后,当准备实施手术的医生,盯着送来的x光片看的时候,他的神情,就像是看到了他的妻子,在大庭广众之间进行裸跑一样。
根本没有子弹!
子弹如果还留在体內的话,通过x光照片,可以清楚地看出来,就算深嵌入骨骼之內,
也一样可以看得出来。可是,根本没有子弹!
根本没有子弹,子弹上哪里去了呢?不会在古托的体內消失,唯一的可能,是穿出了身
体。可是那一定要有另一个伤口,因为子弹是不会后退的,但是在古托的腿上,只有一个伤口。
手术室中的所有人,包括古托自己在內,在呆了将近两分钟之后,一个医生才道:“我
们‥‥‥判断错誤了?那不是鎗伤?是由其他利器造成的?“
这时,心中最骇异莫名的是古托自己。
古托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受伤的。他和芝蘭靠着阳台的欄杆,在一大簇紫蘿蘭前面站着,然后转身准备走回大厅去,就在这时候,两个保安人員发现他在流血。
在这样的情形下,他受伤的唯一可能,是有人在相当远的距离之外,向他射击。而且,他腿上的伤口,也正是子弹所形成的伤口,所以谁也不曾怀疑到这一点。可是如今,根本就找不到子弹!
古托隐隐感到,自从自己开始流血起,不可思议的事越来越多。他心中的骇异,比起其余人来,不知道强烈了多少倍,因为事情发生在他的身上!
当时,他只觉得喉头乾涩,勉强讲出一句话来:“既然没有子弹,把伤口‥‥‥縫起来吧!”
几个医生一起答应着。没有子弹在体內,这是不可思议的事,也许他们每一个人,都对
这种怪事有自己的看法,但是却没有人把自己的看法讲出来。或许是由于他们的看法,和他们所受的科学训练,完全相违背的缘故。
伤口的縫合手术在沉默的情形下进行,局部麻醉使古托一直保持着神智清醒,当他从手术室被推出来时,芝蘭急急向他奔了过来。但在这以前,古托看到她和一个身型十分健碩的男人在讲话。
芝蘭的神情,充满了关切。古托立时握住了她的手,道:“没有甚么事,一星期之后,我一定可以打马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