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秘书立刻战战兢兢拿了电话簿进来,一放下,立刻又退了出去。杨立群翻著电话簿中的医生一栏,随便找到一个心理分析医生。
杨立群真是随便找的,在心理分析医生的一栏中,至少有超过六十个人名,杨立群只是随便找了一个。他找到的那位心理分析医生叫简云。然后,他就打了个电话,要求立刻见简医生。
这是一种巧合。如果杨立群找的心理分析医生不是简云,我根本不会认识杨立群,也不会知道杨立群的怪梦,当然也不会有以后一连串意料不到的事情。
可是杨立群偏偏找了简云。
我本来也不认识简云,认识简云是最近的事 经过讲起来相当有趣,但不属于这个“寻梦”的故事 我认识了简云之后,由于我们对同一心理现象有兴趣,所以才会经常在一起。
我和简云都有兴趣的问题是:男人进入中年时期之后,更年期的忧郁、苦闷,是不是可以通过环境的转变而消失。
这本来是一个相当专门的心理学、生理学相联结的研究课题。简云是这方面的专家,我没有资格和他作共同研究。
但是,我提出了一个新的见解,认为男性更年期,在生理学上来说根本不存在,纯碎是心理上的问题,而且还和惯性的优裕生活有关。简云表示不同意,这才使我和他在一起,每天花一定的时间,在他的医务所中,以“会诊心理学家”的身份,和他一起接见他的求诊者。
这个研究课题相当沉闷,我只是说明,何以那天上午,当杨立群进来时,我会在心理分析专家简云的医务所。
杨立群的电话由护士接听。那时,我和简云正在聆听一个中年人说他和他妻子在结婚三十年之后,如何越来越隔膜的情形,护士进来,低声说道:“简博士,有一位杨立群先生,说有十分紧急的情形,要求立刻见你!”
简云皱了皱眉。别以为心理病不会有甚么急症,一个人心理上若是受到了严重的创伤,就需要紧急诊治,和身体受到严重创伤一样。
所以,简云向那个中年人暗示,他有紧急的事情要处理,那个中年人又唠唠叨叨讲了十来分钟,才带著一脸无可奈何的神情离去。
中年人离去之后,门铃响,脚步声传来,护士开了门,杨立群走了进来。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杨立群。
杨立群将上衣挂在臂弯上,神情焦躁不安之极。
他高大,也可以说英俊,这时双眼失神,而且满面全是因为汗珠而泛起的油光。他进门之后,先望了望我,又望了望简云,想要开口,可是却没有发出声音。
这种情形,不必说心理分析医生,就算一个普通人,也可以看得出他如何满怀心事,焦躁不安,需要帮助。
简云先站了起来:“我是简云博士!”他又指著我:“这位是卫先生,是我的会诊助手。”
杨立群点著头,伸手在脸上抹拭著。
这时,简云已从一个冰筒中取出了一条毛巾给他抹脸,我也倒了一杯冰凉的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