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丽玲的话,我只是含含糊糊地听著,因为这时,我心中在想别的事,而且感到很吃惊。我做著手势,吸引刘丽玲的注意,同时问道:“那牌坊……上面应该有字,你可曾注意到?”
刘丽玲道:“有,上面是‘贞节可风’四个字,我跌了一交之后,站起来,向牌坊吐了一口口水,心里很生气。”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白素向我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手势。刘丽玲看到了白素的手势,扬了扬眉,表示询问。我和白素,都假装没看到她的这种询问的神情。
可能由于我们假装得十分挫劣,所以给她看了出来。她用一种不满的声调道:“两位,这个梦,是我一生中最大的秘密,从来也未曾对任何人说起过。”
白素忙道:“多谢你对我们的信任。”
刘丽玲叹了一声:“希望你们听了之后,有甚么意见,不要保留。”
我道:“其实,也不是甚么,根据中国乡村的一种古老观念,有一种女人,不能在贞节牌坊下面经过,如果这样做的话,被记念的那个贞节的女子,会对她不利,你在梦里,自然而然绕过去 ”
刘丽玲不等我说完,就“啊”地一声:“我明白了,在梦里,在……那个梦里,我是一个不正经的女人。”
我含糊其词地道:“大抵是这样。”
刘丽玲伸手在脸上抚摸了一下:“一定是这样,因为我后来,还做了一件十分可怕的事。”
这时,我对刘丽玲的梦,已经感到了极度的兴趣。趁她叙述停顿,我过去倒了一杯酒给她。
刘丽玲接过了酒杯来,她十分不安,有极度的困扰。可是她拿酒杯的姿态,喝酒的动作,仍然维持著优美。
她喝了一口酒:“我挣扎著起身,忍著脚脖拐上的疼痛 ”
她讲到这里,我又陡地震了一震:“你说甚么?你刚才说甚么?”
刘丽玲怔了一怔,由于我的神情紧张,她又想不到甚么地方说错了话,所以不知所以。我忙道:“你将刚才的话,再讲一遍。”
刘丽玲道:“我站起来,忍住脚踝上的疼痛 ”
我摇头道:“刚才,你不是这样讲。”
刘丽玲用更不解的神情望著我,我提起脚来,指著脚踝:“刚才,你称这个部位叫甚么?”
刘丽玲侧了头,想了极短的时间,才“啊”的一声:“是啊,刚才我不说‘脚踝’,而说‘脚脖拐’,很奇怪,我……也不知道为甚么会用这样一个词,可以这样叫?”
我道:“这是中国北方的方言,你曾经学过这种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