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在不知道说甚么才好,胡协成将我的手抓得更紧,突然又叫了起来:“我们全上了那婊子的当!全上了她的当!事情本来就是她安排的,我们顶了罪,她得了金珠宝贝。”
胡协成说到这里,不停地喘著气,在旁边的两个医生摇著头,其中一个道:“你们不应该再问他,他快断气了。”
我道:“你应该看得出,我们并没有问他甚么,全是他自己在说。”
胡协成喘了足足三分钟气,又道:“小展,你倒楣,我不比你好,老梁、老曾他们也一样,全叫这婊子害了,全叫 ”
他所发出的声音,凄厉绝伦,听了令人寒毛直竖。然后,陡地停下,喉际发出了一阵“咯咯”声,双眼向上翻,两个医生连忙开始急救,一个准备打针,但另一个医生摇头道:“不必了。”
我也可以看出,任何针药,都不能挽回胡协成的生命,他喉间的“咯咯”声,正在减低,圆睁著的双眼之中,已经冒现了一股死气。
前后大约只有一分钟,医生拉过床单,盖住了胡协成的脸,然后,向我们作了一个无可奈何的手势。
胡协成死了。
我由于思绪的紊乱和极度的震惊,所以看来如同呆子。黄堂十分失望。他本来以为找了我来,可以解答他心中的疑问。谁知我的表现是如此之差。
不过,黄堂还是不死心,当我和他一起走出医院之际,他还是不断地在问我:“胡协成究竟是怎么了?他忽然讲那么多话,是甚么意思?”
我的回答是:“不知道。”
他一直在向我提著问题,而我的回答,也全部是“不知道”。所以,我只是记下他的问题。
我记下黄堂的问题,因为黄堂归纳推理能力十分强。
黄堂根本不知道胡协成在讲些甚么,但是却也可以在胡协成的话中,归纳出某一件事的轮廓来。黄堂问道:“他好像伙同几个人,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用毒菰的粉毒人?”
黄堂又问:“和他同伙的人,一个叫小展?还有一个‘婊子’?另外两个人,好像一个姓梁,一个姓曾?”
黄堂再问:“结果,好像只有那‘婊子’得了便宜,其余的人都受骗了?”
黄堂不断在问:“可是,为甚么警方的档案里,根本没有这件案子?”
最后,黄堂有点发火,说道:“不知道,不知道,你甚么都不知道。”
我的回答是:“我的确甚么都不知道!你不能因为我不知道而责怪我,因为你自己也甚么都不知道。”
黄堂苦笑了一下,我自顾自上了车,回家,找到了白素,要她立刻回来,然后,将胡协成临死之前的那番怪异的话,讲给她听。
白素也听得脸色发白:“胡协成……就是王成?”
我忙道:“不,你不能这样说,就像不能说杨立群就是小展,刘丽玲就是翠莲一样。”
白素“嗯”地一声:“胡协成的前生是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