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声听出了我语气不善,连忙道:“化验的结果是,没有发现任何对地球人身体有害的物质。”
我不由自主摇头--单是有这样的结论并不足够,廉正风早就这样说过,需要的是知道溶进了蓄水湖中的究竟是甚么!
我立刻把这个问题提了出来。
却不料亮声叹了一口气,这样回答我:“卫君,你科学一点好不好?”
我气往上冲,一句粗话几乎就要冲口而出,不过亮声立刻有了解释:“理论上来说,只要有物质溶进了水中,就一定验得出来,可是在这件事件上,问题是不知道溶进了水中的物质是甚么……”
他竟然还在说这种废话,我打断了他的话头:“就是不知道是甚么,才要劳烦你们找出来!”
亮声又叹了一口气,看来他是因为我说不通而感到烦恼,不过他还是很耐心地道:“实际上是找不出来的!”
我冷笑:“这说得过去吗?”
亮声道:“需要知道,水中含有的物质超过一千种,有的含量极微,当然含量再微,也可以化验出来。可是就算把一千多种物质全都找出来,也没有意义,因为还是无法知道那次行动中溶进了水中的是甚么,它可以是含量最多的盐,也可以是含量最少的炉!”
我吸了一口气,这才知道亮声所谓科学是怎么一回事。确如他所说,就算把水中所有的物质都找出来,也还是不能知道那次行动,溶进了水中的究竟是甚么。
亮声又道:“所以最重要的是肯定现在的水是不是还能食、用,我们的结论是完全可以。”
我为刚才的坏态度感到惭愧,因为勒曼医院实在已经做得很好,而且有了结论。至于应变小组中的官僚是不是接受这个结论,当然和勒曼医院无关。
我先向亮声道歉,然后再向他道谢。
在通话之后,我知道要真正弄清楚溶进了蓄水湖中的是甚么,还是要在那两只鬼身上找答案。
可是上哪里去找那两只鬼去,我感到要找两只真鬼可能还容易得多。
我立刻把勒曼医院的结论通知张泰丰,不出我的所料,张泰丰在小组会议上和一些成员发生了激烈的辩论,结果那些官僚对张泰丰说:“恢复供水如果发生任何问题,你敢负全责吗?”
说来说去,那些官僚还是为了不肯负责,而不负责,遇事就推卸责任,正是官僚的本性--或者说,正因为有这样的本性,所以才会在一定条件下成为官僚。
张泰丰本来也可以不负责任,他只要说一句“关我甚么事”,就可以把责任推得一乾二净,可是他却拍胸口答应了下来:“我负责--我可以用我的生命来负责。”
当张泰丰来向我报告事情经过的时候,说到这里,他的神情仍然很激动。我也很感动,他对典希微有点神魂颠倒,本来我颇不以为然,实在料不到他竟然是这样有担当的好汉!
我望著他,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张泰丰吸了一口气:“我对你有信心,对勒曼医院有信心,对那位廉正风先生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