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想像当我成了一个“钢铁人”回到一九六四年时的情形,我也不能想像革大鹏他们,成为“钢铁人”之后,回到二○六四年的情形。
但是我却知道,格勒和迪安两人的计划,被大多数人否决了之后,他们并没有放弃,他们仍在秘密地进行著他们的研究。
我和白素两人,都感到飞船中的疯狂气氛,越来越浓厚了,革大鹏虽然一声不出,但正因为他那种过度的沉默,使人越来越觉不妙。我心中暗想,不必再等多少时候了,只要再过半年,我们再遇不上那种宇宙震荡的话,那么可能就会发生“飞船喋血”的惨剧!
人在孤苦无依的情形之下,会不正常,而我们这时,正可以说是处在孤苦无依的顶峰状态之中。
我和白素尽量避免和他们接触,因为我们倒是反而是所有的人中,最能保持镇静的人,那并不是我们的神经特别坚强(实际上,只要是人,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都难免疯狂)我们之所以比别人镇定,是因为我们是两个人。
我们是热切相爱的一对,我们感到,只要我们在一起,就算一辈子找不到我们的地球,也还是不算太抱憾的,这种感觉,使我们镇定。
我们有时躲在小房间中,有时在走廊中闲步──当那一天,传声器中传来革大鹏的怪叫之际,我们正是在走廊中散步。
革大鹏的怪叫声,是如此之尖利,如此之骇人,使得我们,在刹那之间,以为在主导室中,已经发生了“飞船喋血”事件了。
我们连忙向主导室赶去,进了主导室,我们不禁为之陡地一呆!
主导室中一片光亮,异乎寻常,亮得我们几乎睁不开眼睛来。
光亮从大幅萤光屏中而来,从透明的穹顶之中射进来,我们要费上一些时间,才能够看清楚。
我们是最迟赶到主导室中的人,而革大鹏的手指向前指著,谁都可以看得到,他伸手所指的,是一条极长极宽的光带。
深蓝色的空际已不存在了,那光带所发出来的光芒,强烈到了无以复加,飞船越向前去,光芒便越是强烈,逼得我们睁不开眼睛来。
革大鹏按下了一个掣,透明穹顶被一层钢片遮去,他又将萤光屏的光线,调节到最黑的程度,即使是那样,在萤光屏上,仍然可以看到一条明显的、灼亮的光带,格勒坐到了计算机的前面,开始工作。
我们不知道那是甚么,但是在经过了如许长的日子的蓝色空际的航行之后,忽然有了那样一股光带在前面,那总是令人兴奋的事。
革大鹏催著格勒,要他快点计算出那光带的一切情形来,然而,格勒还未曾说话,光带便突然展了开来,刹那之间,整个萤光屏都变得充满了灼亮的光芒,飞船也突然旋转了起来。
我想像当时的情形,一定很有点像一只乒乓球,被卷进了一道湍流之中!
在太空船刚开始旋转之际,革大鹏还手忙脚乱地企图止住它。
但是他随即觉出,那不可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