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在等这个机会,他才说了一个“朕”字,我就扬起手来,一个耳光打过去,“拍”地一掌,重重掴在他的脸上。那一掌。我用的力道相当大,打得他的头陡然向旁一侧,他本来是坐在椅子上的,头向旁一侧的力十分大,使他连人带椅,一起跌到了地上,发出了“咕咚”一下巨响。
齐白并不知道我会有这样的动作吓得陡然怪叫起来,手足舞蹈。
而我之所以这样做,是由于在《茫点》这个故事之后,我和梁若水医生。以及好几个精神病专家详细谈过,他们都当人的情绪在激动、狂乱的时候,重重掴上一个耳光,有相当程度的镇定作用,由于脸部的三叉神经和大脑作用有某种程度的联系,加以打击,可以改变某些脑部活动。
我的想法是这样:这个人,是疯子也好,是被某种力量影响了脑部活动也好,我施以我的打击,就可以使他变得清醒。
这是我的设想,我在他自以为是皇帝,说出一个“朕”字来的时候,施以击,时间也拿捏得恰到好处。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我下手太重了,还是那人不经打,他跌倒之后,人在案后,我和齐白,一时之间,都看不清他的情形,可是这了一会,未见他有什么声响发出来,也不见他站起来。
齐白又一次发出惊叫声,我也有点发怵,身子一横,自案上跃了下来,看到他仍歪在地上,口角流著血和白沫,他竟被我这一掌打得昏了过去!”
齐白这时,也来到了他的身前,双手伸进他的肩下,把他扶了起来,放到了一张交椅上,他的一边睑。由于我的一掴,又红又肿。
齐白真的发怒了,他厉声骂我:“费力医生骂你的话,我完全同意!
我冷冷地道:“你不必紧张,他很快就会醒过来,醒来之后,他就会清醒,不会再认为自己是什么皇帝!”
齐白甚至是声嘶力竭在叫:“你完全漠视现实!这个人根本就是建文帝!他知道过去的一了切,也知道这个秘密的避难所在!”
这一点,也是我种种推测中,最难解释的一点。我道:“或许他是先发现了这里,才以为自己是建文帝的;更有可能,请承认灵魂存在,我也希望这一掌,可以把灵魂自他脑中驱出去!”
在我说话的时候,齐白用力在按著那人,轻扣著他的太阳穴,不一会,那人闭著的眼睛,眼皮轻轻颤动,终于张开眼来,眼神散乱、惘然,一副迷惘之极的神色,口唇发著抖,自喉际发出“啊啊”的声响,更可怕的是,当齐白扶著他坐直身子时,他的口角,竟然流下了一条长长的口涎来!
那人这时的样子,任何人一看,就可以看出,那是一个毫无希望的疯子!
齐白陡地吸了一口气,用冰冷的目光,向我望了一眼,就双手托著头,坐了下来,一句话也不说,向我表示了极度的不满。
看到了这种情开,我也不禁心下犯疑刚才那一掌是重了些,可是,也总不至于把一个正常人,打成了疯子!我只好假设他本来就是疯子,一掌打上了去,把他发疯的形态改变了一下!
我来到他的面前,他双眼发直,直勾勾地望定了我,我伸手在他的面前摇了摇,他眨著眼,可是一副木然,反应迟钝。
我问他:“你是什么人,现在你知道了?”
那人一点反应也没有,口角的流诞,愈流愈长,看了令人恶心。我连问了几遍,那人一点别的反应也没有只是偶而在喉间发出“荷荷”的怪声,皇帝的威风自然半分不存!
而对著这样一个无反应的疯子,我也不禁无法可施,齐白冷笑著:“你比杀人凶手,也差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