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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默地听着,想着这是不是安德烈一字一句教给他的。

他说,安德烈不在这里,你不用感到顾及、不安……抛下那一切,相信我,你会感觉很好的……他什么都不会知道,你才是这里的主人……

我沉默地看着他,落在地上被窗格勾勒出形状的月光明明丝毫没有触及到我脚边——我却感到它的凉意,从脚踝一点点攀爬上我的身体,苍白、冰冻。

他抓住了我的手。他的手是热的,一种让人感觉到恶心的温热,哪怕是让我去触摸死人也比这个温度好。

我明明是这里的主人,就像我一次次向安德烈强调地一般,我是主导者,我是比他地位更高、更强硬的人。而他只需接受我,认同我,成为我的情人便足够了。

可我却被他转手——卖给了这个刚步入社会、还没有从律法大学毕业、一穷二白、软浅卷发的年轻人。

我仿佛才是那个在灯光下赤身裸体的人。夜里头,有时农舍外边一家之主的男人会光着脚堵在门口贪婪地数着硬币,而我却仿佛成为了那留在屋里头被卖给路人一夜的妻子,一个无法反抗的女人,一件被买卖的货品。

我低下眼,盯着他握着我的手,三月寒风像从我呼吸、唇舌吐出:“放开。”

他动了一下,很明显犹豫了。

于是我抬眼直视着他,加重语气:“普克,我命令你放手。”

他顿时如同被烫到了一般甩开了我的手,将手背在了身后。他还很青涩,如此便有些说不出话来了,没有之前贯如自通的从容诱惑。但教导他的老师显然非常尽职尽责。

“道尔、请允许我的失礼……我们并没有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损失不是吗?如果你累了……”这个年轻人绞尽脑汁地说着,“那么我们明天见,我的爱意致使我做了一些失礼的事情……明天早上,如果您生气…不、安德烈回来后,我会当面提出告辞。”

他说得结结巴巴地,如此不堪一击,我只感到一阵可笑,如同狮子遇到张牙舞爪的小猫。只有安德烈那么狡诈,胆敢如此顺从自然地羞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