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笑道:“是的,他的尖叫声相当骇人。”
骆太太道:“我知道,那是绝望的叫声 ”她略顿了一顿,又道:“我也知道,一定是他对你有所要求,而你拒绝了他。”
骆太太或者是因为聪颖,或者是基于对骆致逊的瞭解,所以才会有这样正确的判断的。我点了点头:“是的。”
骆太太并没有说甚么,她一点也没有用甚么“没有同情心”之类的话来责备我,更不曾用“你一定有办法”之类的话来恭维我。
她只是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谢谢你来看他。”
她一面说,一面便已转过身去,这样子,使我的心中,更加不安,我连忙叫住了她,低声道:“骆太太,你可以知道他要我作甚么?”
骆太太转过身,摇了摇头:“当然我不知道。”
我将声音压得最低,使我的话,只有站在我前面的骆太太可以听到,然后我道:“他要我帮地逃出去,在最后三小时越狱!”
骆太太乍一听得我那样说,显然吃了一惊,但是她随即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仍是一片凄苦道:“他既然提出了这样的要求,那一定有理由的。”
我同意她的话:“是的,我想是,可是我却无能为力。”
我一面说,一面还摊了摊手,来加强语气,表示我是真的无能为力。
骆太太仍然不说甚么,她只是抬起眼望著我。
骆太太是一个十分坚毅的女子,这是不到最后一秒钟绝不屈服的人的典型,在她的眼光的逼视下,我显得更加不安,同时,我的心中,开始自己问自己,我是真的无能为力么?
这个问题,本来是应该由骆太太向我提出来的,但是她却甚么也不说,只是望著我,而逼得我自己心中要这样问自己。
当然,如果说一点办法也没有,那也是不对的,以我如今获得警力信任的地位,以及我曾见过骆致逊一次,我至少可以用三种以上的方法,帮助骆致逊逃出监狱去的。但是,不论用甚么方法,我都无法使人不知道骆致逊的逃狱与我有关!
那也就是说,骆致逊的越狱,如果成功,那么,我就必然要琅珰入狱。公然帮助一个判了死刑的谋杀犯越狱,罪名也绝不会轻。
而我如果不想坐牢的话,我就得逃亡,除非是骆致逊在逃狱之后,能够洗刷他的谋杀罪名,否则,我就得逃亡十八年之久 因为刑事案的最高追诉年限,是十八年。十八年的逃亡生涯,那实在比坐监狱更加可怖!
而且,如今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有白素 我的新婚妻子,我们有一个极其幸福的家庭,幸福像色彩绚丽的灯光一样,包围在我们的四围,我怎能抛下白素去坐牢、去逃亡?
不,不,这是不可想像的,我当然不会傻到不顾一切地将骆致逊救出来。
我连忙偏过了头,不和骆太太的目光相接触。
骆太太低叹了一声:“卫先生,很感谢你。他是没有希望了。”
我不得不用违心之言去安慰她:“你不必太难过了,或许缓刑有希望,那么,就可以再搜集资料来上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