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可以向他们呼救,可以早些离开那座雪山,却被恐惧桎梏,畏缩在恐惧和寒冷中,将自己折磨得千疮百孔。
如果那时候他没有执意挽留哑女,没有请求她留在别墅里,他们或许早就得救了。
方识秋闭上眼,回想起皑皑白雪中那片灼目的赤红,再度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与无措。
那是哑女的血,不是什么动物的。
“妈妈,那个女人……”
方识秋迫切地想知道哑女的下落,母亲却再次轻声向他道歉。
“对不起小秋,妈妈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没有人告诉他真相。
方识秋抱着已经结束通话的手机,神情呆滞地坐在窗前。
摔碎的玻璃杯躺在垃圾桶里,飞溅到脚背和踝骨上的水滴被阳光烘干,擦去积水的地面重新铺上了地毯,被他失手弄乱的房间再次恢复到原样。
“小秋。”护工在背后叫他。
“洗澡了。”
浴缸提前蓄满了温水,氤氲腾起的水汽填满浴室,模糊了视野。
方识秋垂头坐在浴缸里,潮湿的头发不断滴着水,平静的水面漾起浅浅的波纹,愈合的伤疤在水下泡得发白。
他像个毫无生气的傀儡娃娃,任由护工摆弄。
裹挟着泡沫的热水从头顶浇下,充斥着化学成分的微烫水流涌进他的眼睛里,却没能激起任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