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碰上让他们签字的男警是个脾气急的,也不在意卞广杨的教师身份,脑子里只形成了这个人生而不养现在长大了又想来白捡一个便宜儿子的恶劣印象,于是吼他道:“你唧唧歪歪这么多干什么?!没看人孩子不想跟你说话吗!”
等卞广杨签完,才又摆摆手:“快走快走。”
卞广杨显得有些犹豫:“那他……”
“行了行了,前十几年都没管,你这会儿多管什么闲事?”
最终卞广杨没办法,只能先出了警局大门,临走前别有深意地看了裴翊一眼,显然在说他不会就这么放弃的。
而之后他们也不可能让裴翊无端留在公安局,但也担心学生安全,那个女警便开车把裴翊送回了槐月湾。
路上这女警还试图开解他,可裴翊只在必要时点头或应一声「嗯」,其余一句话没回,像是忽然自我封闭了起来。
但整体状况看起来却还算平静,未曾显露出一分一毫的异样来。
女警把他送到门口,看着他刷卡进了小区之后才开车离开。
却没注意,在她警车离开后没多久,裴翊又从小区大门里走了出来。
背着书包、身上的东西原封不动,然后转身沿着宽广的街道走了下去。
裴翊不能这时候回家,更不能这时候回宿舍。
可他没带身份证,根本无法在正经酒店办理住宿。
本来可以找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或者快餐店,不说学习,也是一个很好的御寒场所。
可是裴翊经过很多家便利店,都没有驻足。
他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眼神发空,任由刺骨的冬风敲打着他,他却像是没有感觉似的。
裴翊不禁想起了一些小时候的事。
他从记事起,记忆里就没有爸爸,最开始上幼儿园时,小孩子的天真最残忍,总有小同学在不停地提醒他,他是爸爸不要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