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哪里去?”
“回北京去!”
潘小伟吃惊地瞪我:“……有没有搞错,回北京去干什么?”
“我们去找伍队长,可以把一切说清楚。”
“你疯了,你知道我杀了冯世民!”
“你完全可以说冯世民先要杀你,你杀他是正当防卫。”
“你以为伍队长是小孩子吗,随你编什么故事他都信吗!”
“你听我说,”我搂住潘小伟,在那瞬间我信心陡起,我想也许这真是一个好主意。我必须让他听下去。
“你听我说,冯世民死的时候,身上是带着枪的,而且他两次要杀你,这都是证据。你杀他自卫完全可以成立。如果你去自首,就更有利了。而且小提琴是你交给政府的,你是立了大功的!大陆政府的一贯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立功赎罪,立大功受奖。”
我为自己雄辩的分析而暗暗满意,不料潘小伟却从我身上爬起来,一脸恼火。
“你疯了,我才不去自首!”
我仍然执著地相信自己的说服力,“小伟,你听我说……
”而潘小伟却已毫无耐性地暴跳起来,他把我的衬衣狠狠摔在我的胸前。
“你是不是想去出卖我?”
我一看他真急了,我说:“你怎么这样想,你知道我爱你!”
他气急败坏地胡乱蹬上牛仔裤,冲我大喊了一声:“我好怕你!”
我扑过去拉住他:“小伟!”
他甩开我的手:“我不想你这样变来变去!”
我再次拉住他:“算我没说好吗?”
我想也许我的提议太突然了,他一下子没法接受,这也是我第一次在吵嘴时主动求他原谅。我说了好些哄他的话,他的情绪才慢慢平定下来。
我抱着他说别生气了,亲我一下吧。他不那么情愿地把嘴唇胡乱在我脸上碰了一下,咕喀了一句:
“我爱你。”
这天下午我们拿着上海至广州的软席卧铺的火车票,登上了南行的列车,终于开始向我们真正的目的地出发了。这一路上我完全证实了潘小伟昨晚的话,我的一举一动确实被他哥哥严密地控制着,几乎连去车厢另一头上厕所,都有个“尾巴”跟在外面。车上的一个年轻乘警有几次主动和我搭讪,其实也就是没话找话聊聊天,竟也弄得他们非常紧张。车至郑州的时候,停车时间很长,许多当地的小贩把各种雪糕熟食之类送到车窗跟前叫卖,也有许多乘客下车到站台上去换空气。我问小伟:“假使我这时要跳车而逃呢,你大哥怎么办,会掏出手枪在我背后来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