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几点了?
杜丽明很快从楼上下来了,看也不看他便去推自己的自行车。他也没急着说话,等他们默默地骑车转出了楼区,来到明亮的大马路上,他才讪讪地凑了上去。
“你这表哥,也太叫人看不惯了,和他在一起,我一分钟也忍木下去。”
壮丽明不说话。
“你生我气了吧?我这人就是脾气不好。”
杜丽明仍旧不说话,也不看他。他这时才感觉出事情有点严重,今天显然是过分伤了杜丽明了。可他匆忙间又不知道该找个什么词儿来弥补一下,挨着她默默地骑了一会儿车,快到十字路口了,才慢瞒着问:“咱们上哪儿?送你回家?”
这回壮丽明说话了,眼睛仍旧不看他。
“你走吧,以后别再来找我了,我受不了你这样的。”
胸口又跳起来,他辨不出她是赌气还是认真的。“你别生气了行不行,怪我不好行不行……”过了十字路口,他仍然随着她,往她家的方向骑。
“你不用送我了,我不是跟你开玩笑,我也不是说你今天骂了我表哥,他现在这个样子,是该骂,我是说你这脾气,咱们俩不合适,真的不合适。”
她是认真的,冷静的,命令式的,毫无余地盼…
徐五四的车子沉重地慢下来,呆呆地看着壮丽明一个人朝前骑去,越骑越远了。他脑子里胡乱地闪过一个念头:
第八个是铜像……
回家的路上起了大风,他推着自行车进院儿,地上呼地卷起一片土来,麻麻地扑了他一脸,啤!
小屋的窗户上,渗着暗黄的灯光。他的家,连灯光都是寒酸的。妈正在那片ich巨昏欲睡的灯影下眯部又纫作,天都这么确_了,……妈真是一辈子吃苦受累的命。他没去帮她,进屋便径自走到自己的床边,很重地坐下来。
从他一进屋,妈就放下针线,目光随着他,看他坐下来一语不发,才忍不住问:“哪儿去啦?”
他一仰身躺下去了。
“嘿——,你这是怎么啦?连话都问不出来啦?大老晚的你上哪儿去啦?吃了没有?”“吃了。”他低声咕唱一句。
徐五四不想说话,他没一点心思说话,他需要安静,需要一个人静静地躺在这片暗影里,只有墙壁和他,把身心超脱到没有生命的冥冥世界中去,可是妈偏不让他安静,“你这是犯哪门牛脖子啊?”她索性走过来,一只热乎乎的手掌突然贴在了他冰凉的额头上,“病啦?还是跟丽明吵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