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甩甩胳膊,又伸了伸腿,果然哪里都不痛了,似乎那羞耻难堪的一幕早已过去了几千万年。
他向东望去,杏林已结满青绿杏果,寂寂静静挂了满枝,因为无人采撷,已有半数烂在土里。
每年此时,红线总能在这里寻到虚无,看他摇下杏子泡酒,又看他埋了杏酒入窖,因此这片土里早就埋满了陈年妙酿,一挖一坛,多得连虚无自己都数不清。
虚无喜欢用泥壶温热了喝,偶尔再洒几粒红线叫不上名字的金丹一起烘着,散出更酸涩的气味。
红线问他,他便说这是几千年前太上老君送的。
红线自然不信:“太上老君如此小气,送你一两粒也是可能的,但三粒以上就纯属胡吹了。”
虚无笑而不答,递给红线一杯,笑道:“请你尝尝眼泪的滋味。”
年复一年,曾以为这便是永久,可你迎来了回升上仙的那天,我却等到了被贬人间的那刻。
不过不要紧,本仙君这不是回来了么?
红线心境又开阔起来,转脸望向西首,雾色里露出一角青灰瓦檐,正是虚无殿阁。
他也知道,此际再度回升天界应该先向他的上司月老君请安,可既然在这,不进虚无殿看看是不可能的,权当缅怀。
他朝西而行,脚步甚是轻快。
虚无殿比之原先似乎又清净了几分,许是没有生魂往来,平日堂前立着的仙童此时也不知去向。
正中正襟危坐着一个面生的小神,正在看往生司册,许是派来接任虚无仙职的新人。
只见他银色官服穿得严谨正式,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就连看册子都是双手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