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夕文终于在一片相对空旷的地方停住。
红线紧走两步,越靠近夕文,一股浓郁的甜香味道越是明显,原来后者正站在一株极繁茂的金桂树下,肩头已落了一层金黄的桂花。
红线心里的疑问竟没敢问出,仿佛怕惊扰了这份静谧似的,只是悄悄站在了夕文身后。
夕文站得极直,眼睛却一霎不霎地望定身前两米处的空地。
红线顺他目光看去,只觉怦然心动。
金桂花开,金桂花落,不知用去了几载,竟将树下这方土地埋出了一片金黄。
原是覆满了桂花,但在这氤氲热气里蒸着,不但蒸出了酒酿般微醺的甜,还蒸出了厚厚一层花泥。
微风吹过,又是几粒金黄跌落,跌在无数前辈作古的尸骸上,如风归于天空,如云隐于雾里,再难寻到端倪。
夕文蹲下,伸出袖子去拂身前的花瓣,花瓣都积成了花泥,喷香金黄染了夕文一袖子也没拂去多少,红线也不懂他要干什么,也蹲在他旁边,帮着一起拂着,直到露出下面的泥土,夕文才起身,慢慢后退,直直跪下。
红线见他跪下,不禁惊了,再看手下露出的泥土,并不平整,而是一个微凸的鼓包。
“我娘便葬在此处。”
红线弹了起来,恭谨站到一旁。
“那年我随娘探亲,走的便是这林外的土路,遇上悍匪,劫了财还要劫人,娘护着我逃进这林子,却挨了箭矢。”